云锦上了马车,接过莺歌端来的暖茶捂在手里,冰凉的手才渐渐暖和起来。她瞥了眼一直闷闷不乐的百鸰,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舍不得了?”
百鸰只低着头不说话。
“估『摸』着也没走远,派个人去换他回来吧!真是白费我一番苦心!”云锦感叹道。
“别!”百鸰一惊,忙阻止道。看见云锦揶揄的目光,百鸰才恍然明白过来云锦是在看她笑话。
百鸰脸一红,羞涩地低下头,她自然明白福顺能跟着胡掌柜学做生意,比在府里当个赶车小厮好上千倍万倍,只是……
“奴婢只是觉得通州太远,以后怕是见不着了……”
云锦笑了笑,百鸰和福顺两人之间那些你来我往她是看在眼里的,福顺办事机灵对百鸰也真心,她自然想帮衬一把,日后两人若有个好结果过上好日子,也不枉费她一番安排。
莺歌瞧着百鸰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悦地挑了挑眉,揶揄道:“不过替姑娘去通州的庄子办事罢了,又不是不回了。我瞧你心也不在姑娘这儿,不如求姑娘个恩典,把放你也到庄子上去?”
百鸰顿时急了,瞪着眼睛盯着莺歌,慌忙辩解道:“莺歌姐姐可别编排我了!我哪儿都不去,一辈子跟着姑娘!”
“你若一辈子跟着我,有人可得着急咯!”云锦觑了百鸰一眼,调笑道。
八月十四,段将军领兵抵达凉州城外,远看着被毁掉一半的凉州城内西梁人歌舞欢腾,段将军险些咬碎一口牙。然而军令在上,段将军不得不按照军令强压住手底下将士的怒火,悄无声息地带兵隐入了山里。随后,五万将士化整为零,分出小股兵力拖曳树枝、稻草伪装大军压境,不分昼夜地突袭攻城,却只突袭不正面迎敌。每当引出西梁先头部队,陕西军便放风筝似的拉着西梁人退避入山林,每日五次风雨无阻。西梁人被扰得不胜其烦,又不敢冒然深入山林与大夏军交火,只能挤在山脚下对着山里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几日下来西梁王骑不仅吃不好、睡不好,就连火气也重了不少。八月十八,陕西军例行对凉州城进行『骚』扰,西梁人终于忍无可忍,整个精锐部队群起而攻,策马倾巢而出对即攻即走的陕西军穷追不舍。陕西军佯装不敌慌忙逃窜,七拐八拐地将西梁人引入山谷,早已埋伏好的大夏军队涌冒而出,一时间落石、滚木齐飞,厮杀声、怒喝声响彻山谷,转眼间便将西梁军包了饺子。
与此同时,大夏主力军兵临城下,对凉州城展开了猛烈的攻击。起初守城的士兵还以为城下攻城的阵势还如往日一般,并未将之当回事,但当大夏军不费吹灰之力攻进凉州城,守成士兵才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
至此,大夏军与西梁王骑的第一次正面交战,大夏以极小的伤亡拿下了凉州城,一向骁勇善战的西梁王骑溃不成军,败而退守。经此一役,指挥此次战役的玹王殿下名声大噪,民间广为传颂称赞。
凉州城军营主帐内,容诩一身软甲戎装,剑眉紧蹙,帐内的战场沙盘上,尚有四座城池被西梁占领。夜端着食盒进了大帐,见容诩还在看沙盘,便将饭菜摆在桌案上。行军时的饭菜极为简单,一碗稀粥、两块烧饼、一碟酱菜,连王爷也曾不例外。
“王爷,先用饭吧!”见容诩不为所动,夜又道:“昨日从西梁大营里搜了不少东西,伙房宰了几头牛做了酱牛肉,拌在酱菜里。”
“嗯。士兵都有吗?”容诩双眼片刻不离沙盘道。
“都有。”
“此次带兵攻守凉州城的将军是库狄,是他手下一名猛将,此人骁勇,但刚愎自用,只知强攻,不懂谋略。派库狄来攻凉州城,看来他手下是没人了。”容诩手执旗子在沙盘上不停比划着,吹了几日西北风沙的嗓子有些沙哑。
“接连在西梁大皇子手下损失了两名大将,他手下确实没什么可用之人了。”夜回想了前月得到的线报,笔直地站在容诩旁边道。“王爷,用饭了。”
容诩充耳不闻,将一枚棋子『插』在沙盘里,“难怪急着攻大夏,趁火打劫,强弩之末!”
夜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灵光一现,他『摸』『摸』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裹着的包裹,小心翼翼地理整齐。
容诩瞥了一眼夜手里的包裹,那浅金『色』云纹锦缎显然是女子之物,他不满的蹙了蹙眉,打算将这碍眼的属下赶出去。
夜将那锦缎叠得整整齐齐,双手托上:“王爷,这是暗卫刚交给属下的。”夜顿了顿,又道:“是萧小姐托止青送过来的。”
话音刚落,容诩倏地抬起头,惊讶地盯着夜手里的东西,他忙将手里的旗子随意一丢,伸手去拿包裹。
夜往后缩了一缩,讪笑道:“爷,先用饭吧!您最近总是不按时……”话还没说完,眼前便一晃,手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容诩不屑地瞥了夜一眼,迫不及待地将包裹打开。包裹里放着两块巴掌大小的圆镜,镜身呈黑青『色』,材质十分奇特,不像青铜更不像铁,镜身虽两面打磨得平整,但也没有到光可鉴人的地步。
夜好奇地凑上前瞧了眼,讨好地在容诩耳边嘀咕:“送来的暗卫说,这是护心镜,而且只送了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