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诩目光闪了闪,新奇地将两块圆镜拿起来,这才发现两块圆镜边缘上相同位置各打了三个对应的孔,孔上系了四根或长或短的一指来宽的黑『色』缎带,其中两根短缎带两头各系了一对孔,将两块圆镜连接起来,剩下的另外一对孔,则是各系了一根长长的缎带。
容诩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下,顿时知道了这护心镜的用处。这两块圆镜一前一后恰好护住心脏位置,两根连接圆镜的短缎带,一根绕过左肩,一根绕过左身肋骨,而剩余的两根长缎带则可分别从身前身后绕过右身系结将圆镜固。一看便知这是费心设计过的。
夜看了半晌没看明白,暗自嘀咕:“这护心镜材质看着不一般,不像寻常的青铜矿石,难道是玄铁?可玄铁比这重多了,还有止青也没说这到底是怎么个用法?”
容诩弯了弯嘴角,心情颇好地没理会夜的絮絮叨叨,细细地用锦缎将护心镜包好,谨慎地贴身收起来。
“吃饭。”他转身朝桌案走去。
夜一愣,随即慢慢瞪大了眼,他居然看到了主子嘴角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这个眼睛亮得像装下了一个太阳,浑身散发出宛如春日朝阳般温暖气息的人,真的是他主子吗?
锦绣院。
萧云锦在院子里修剪着花枝,趁着几个丫鬟都在忙,没注意到此处,她悄然凑到正在浇花的止青耳边问:“东西送去了吗?”
“姑娘放心,按照暗卫的脚程这两日便到了。”止青低声回道。
“送什么东西?”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云锦陡然一惊,忙转过身,诧异地盯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百鸰。
“护心镜。”鹂儿适时『插』话进来。
云锦默默叹了口气,自打止青进了院子,她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对这位突然出现又常被云锦派去做特殊任务的低等丫鬟好奇得不得了,明里暗里凑上前打探消息,虽不至于给止青下绊子,但也不甚友好,幸好有青鸾和莺歌两人压着,也闹不出什么大事。也只怪她平日里太惯着身边这几个丫鬟。
“姑娘不是在老爷和大少爷出征前就将护心镜送去了吗?又要送给谁?哪里还有护心镜?”春鹊是个实心眼儿的,想不通的事就要一问到底。
云锦闪躲着挪开眼,面上微窘。前月下面一位掌柜偶然得了一块天外飞石,极为稀奇,便献给了她。这石头质地颇硬,她便起了做护心镜的念头。但因其太重,不便携带,她寻人想法子熔了飞石,和铁水混合,按照设计的模样做了两个护心镜,一个给父亲,另一个则是给容诩,可谁知大哥也被点将出征。当时离大军开拔只有三日,短短三日不可能再做一个出来,所以她只好把容诩的那一个分给了大哥,而后才紧赶慢赶地托止青将新做的送去。
见春鹊不罢休地盯着她,云锦尴尬地咳了声,装作没看到似的专心修理花。
莺歌拿着帖子进了院子,见几个丫鬟契而不舍的围着云锦,适时解围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用做事吗?”说着她挥走一众丫鬟,将手里的帖子呈给云锦:“姑娘,这是朝阳阁递来的,赏菊宴的帖子。”
云锦搁下剪子,拿过帖子看了半晌,诧异道:“怎么是昭仁长公主府的帖子?”
“往年的赏菊宴都是由皇后娘娘主办,不知为何今年落在昭仁长公主府上,方才长公主府上还派人来送帖子,邀姑娘与大『奶』『奶』一同前去。”
云锦面上一沉,前世的赏菊宴尚是皇后娘娘办的,她还在宴会上掉进了韩之舟设下的套。如今赏菊宴陡然被昭仁长公主拿去,若说这里头没什么幺蛾子她是绝不信的。
止青闻言放下水壶,敛眉慎重道:“姑娘不可去,长公主府从来不爱办什么宴会的,这其中定是有诈!”
莺歌深深瞧了止青一眼,眼中的疑『惑』更甚。
“这次赏菊宴是大嫂嫁入萧家后第一次以萧家女主人的身份赴宴,不可不去,但我若不出席,外头定会传我们姑嫂不合。”云锦摆了摆手,阻止了止青的话。
止青欲言又止,见云锦主意已定,也不再多劝,但眉间忧虑更甚。
夜里,待丫鬟们都歇下了,云锦才传了止青到房中。
“你白日似有话要说?”
止青点头,慎重其事地劝解:“我瞧您是打定主意要去赴宴,我也没法拦您,但舞阳郡主心狠手辣,您要早做准备,千万小心!”
“心狠手辣?”云锦将信将疑。她与舞阳郡主没过多交集,听闻是个温柔端方的人,就算不如传闻说的温良,但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怎么也称不上心狠手辣吧!
止青见云锦不大相信,纠结了半晌才道:“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您既然不信,我只能冒犯了。舞阳郡主从小就……就钦慕王爷,王爷历来是能躲就躲,但每每去太后宫里请安,难免会碰到。有一回王爷去太后宫里请安,一位刚进宫的小宫女多看了王爷几眼,不知怎的被舞阳郡主知道了,第二日那小宫女就被挖了眼睛丢去了勾栏。”止青顿了顿,抬眼看了看云锦的神『色』,才继续道:“那年舞阳郡主才十岁……这事王爷也是后来才知道,派人将那宫女赎出来时那宫女已经半疯了,王爷给了大笔银子着人将她送回了家。而后便很少去太后宫里请安了。”
云锦只觉得脊背发凉,嗓子如同被噎住一般,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喃喃道:“宫中的宫女都是各地采选的良家子,怎能如此嚣张随意折辱?太后知道此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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