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离京城只剩三日路程时,褚中轩下令关闭内外城门,严禁进出,做好了与邵沉锋长期僵持的准备。
京郊大营他也不敢派出去拦截,而是命刘开良守住七座外城门。
内城九座城门,由他的另一位心腹爱将金鑫源把守。
自从齐剑隆、曹越战死后,他最看重的武将就是刘开良和金鑫源,比较起来,对金鑫源的信任还在刘开良之上,因为金鑫源的女儿,是他新纳的淑妃。
皇城四门的守卫者,则是他的奶哥哥冯山。
冯山不是武将,只是御前侍卫,但褚中轩信任他。
“爱妃莫怕,京城有水有粮,坚守一年绰绰有余。邵贼只顾着扩军,却忽略了士卒是要吃饭的,他没那么多的粮饷。最多一个月,就得退回朔北。”
褚中轩安排好一切,又到宝华宫安慰陈丽妃。
也是安慰自己。
邵沉锋的优势和劣势,郑增华那老滑头都跟他分析得清清楚楚,更别说还有四面八方正赶来的勤王军。
只要守住京城一个月,他就赢了。
陈丽妃依在他怀里,媚眼如丝,柔情似水,娇滴滴地道,“臣妾不怕。只要圣上不抛弃臣妾,臣妾便什么都不怕!”
褚中轩这人向来心冷,别人爱慕他、崇敬他、忠诚他,他都觉得是应当的,身为太子、皇帝,芸芸众生天然就该匍匐在他的脚下,供他驱使差遣。
因而,对于妃嫔的爱意一直没多大感觉,更不会认为有多珍贵。
当年贺芳亭不愿意侍奉他,也不愿意把女儿给他,才会让他感觉奇怪,记到如今。
但这会儿毕竟是特殊时刻,见陈丽妃把自己当成坚实的依靠,也有些动容,抚着她的脸,柔声道,“怎会抛弃?爱妃是朕的解语花,朕哪日离得了你!”
陈丽妃眼波一转,撒娇撒痴,“圣上又哄臣妾。昨晚,圣上还去陪金淑妃,让臣妾独守空房。哼,自从她进宫,圣上的心就飞到她那儿去了!”
说着坐直身子,看也不看褚中轩。
褚中轩挺享受她吃醋,笑道,“小没良心的,朕在你这儿歇了多少回,你就不记?只记着昨晚朕不在!”
陈丽妃飞他一记眼风,“圣上有了新人,哪还管臣妾这旧人呢。”
褚中轩放下皇帝的身段,哄道,“淑妃容貌不如你,性情也没有你讨喜,朕临幸她,为的是平衡前朝,爱妃莫要胡搅蛮缠,应以大局为重!”
陈丽妃不敢拿乔,借梯下楼,依回他怀里,揽着他的脖颈深情地道,“臣妾不敢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求能与圣上同生共死!”
褚中轩捏捏她的鼻子,含笑应道,“好,朕准了!”
当晚宿在宝华宫,柔情蜜意,你侬我侬。
临睡前,褚中轩还喝了一大碗补身汤。
这汤并不是宝华宫小厨房做的,而是御膳房送来的,褚中轩跟他爹一样,很少用妃嫔们进献的吃食。
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褚中轩只觉头晕目眩,全身虚弱无力。
一时搞不清状况,以为自己生病了,沙哑着声音道,“来人!”
陈丽妃应声而至,笑容明媚,“圣上醒了?”
边说边示意两名宫女上前搀扶褚中轩。
褚中轩就着宫女的力道坐起来,皱眉道,“朕这是怎么了?”
陈丽妃笑道,“无妨,许是睡多了,肚子饿,精力不济。”
她不提肚子饿,褚中轩还没感觉,一提起,顿时饿得发慌,虽察觉她话中有话,也顾不上管,太饿了,此生从没这般饥饿过。
急道,“快传御膳!”
陈丽妃双手一摊,“传不来,御厨们都跑了。”
褚中轩:“......御厨还能跑了?跑去哪儿?”
陈丽妃叹口气,“圣上问错话了。您该问的不是御厨的去向,是您睡了多久。”
褚中轩感觉很不对,哪哪儿都不对,沉下脸道,“朕睡了多久?”
陈丽妃笑道,“两日两夜。”
褚中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怒道,“贱婢,你做了什么?!”
陈丽妃眼神无辜,“也没什么,只是在您的补身汤里,加了上好的蒙汗药而已。本来只想让您昏睡一日一夜,不小心加多了,导致您此时才醒。”
褚中轩又慌又怒,“贱婢,贱婢!”
奋力起身,踉跄着往外跑,被两名宫女拖回床榻。
这两名宫女大约做惯了粗活,力气很大,他虽是成年男子,蒙汗药的药劲却还没过,身上没有力气,无法从她们手中挣脱。
只得向外大声呼喊,“来人,护驾,护驾!”
陈丽妃并不堵他的嘴,漫不经心地道,“圣上省省罢。您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