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与朝政都是紧密相连的,年羹尧被贬,年世兰在后宫也好不到哪儿去,外头有不少流言蜚语,说年羹尧被贬,华贵妃也不该再继续协理六宫了,年羹尧毕竟是罪臣云云。对于外头的那些风声,年世兰并未放在心上,这些流言能传出来,皇后功不可没。
“娘娘,外头流言肆虐,咱们要管管吗?”周宁海问道。
年世兰自嘲道:“大概是本宫脾气不好,做不到像皇后那般贤惠,才会有这样的流言。”
在周宁海心里,年世兰一直都是最好的,景仁宫与翊坤宫积怨已久,如今大将军被贬,落井下石也是有的,但是周宁海容不得外头的奴才们如此议论自家主子。
“不过都是奴才,竟敢如此议论主子,奴才必定要和梁多瑞好好说道说道,这内务府的奴才嘴巴是越来越碎了,什么都敢说。”
“罢了,你堵得住一时,也堵不住一世。跟本宫说说,外头都在传些什么闲话。”
“外头都在说,年大将军嚣张跋扈,是罪有应得,娘娘是年大将军的亲妹妹,在后宫中也是横行霸道的,数次顶撞皇后娘娘,如今年大将军倒下了,娘娘的协理六宫之权也该收回去了,皇后娘娘容忍娘娘至此,实在是识大体。”
崔槿汐正端着茶水进来,就瞧见周宁海在说外头流言的事情,华贵妃到底也不是泥捏的,怕是又要生气了。
“不过是外头的流言罢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周公公也是的,这点小事又何必跟那些奴才们计较,惹得娘娘生气呢。”
年世兰明白崔槿汐这是怕她发脾气,传到皇上耳朵里就不好了。从来是因为有年羹尧在,皇上也不会太在意,只要不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皇上都是偏袒她的,如今年羹尧被贬,虽然还留住了性命,但到底不比从前。
“本宫才不会生气,本宫若是生气,岂不是让景仁宫那个老妇看了笑话?也亏得皇后想出这种损招来,既然皇后如此想要扳倒本宫,那本宫就遂了她的愿吧。槿汐,替本宫找见素净些的衣裳,首饰也尽量素净些,本宫去养心殿前请罪。”
周宁海不解,皇上并未责罚娘娘,为何娘娘还要去养心殿请罪?皇上是长情之人,断然不会因为年大将军的事情怪罪娘娘。
槿汐心下了然,“娘娘这是以退为进,奴婢佩服。”
“好了,午后就去养心殿请罪吧。”
景仁宫。
“翊坤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剪秋回话,“奴婢故意让周宁海听到这些话,周宁海回去后应当是和华贵妃说了,只是翊坤宫上下都瞒得紧,奴婢打听不出什么。”
皇后叹了口气,华贵妃似乎严谨了不少,从前在翊坤宫安的钉子都被她拔了,如今想要打探消息都难,不过也无妨,华贵妃失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是日后她犯错,皇上断然不会再容忍了,如今寻不到她的错处,不代表一直都寻不到她的错处。
“罢了,还是盯着点承乾宫吧,华贵妃已经不足为虑,接下来就是莞嫔了。”
皇后本意是想让华贵妃和莞嫔斗的你死我活,然后她坐收渔利,奈何莞嫔还没真正和华贵妃对上,年羹尧倒了。既然年羹尧已经倒了,那莞嫔这枚棋子也就没用了,没用的东西就不该再留着,更何况以莞嫔的脑子,迟早有一天会怀疑到她头上来,不如趁早决断。
“娘娘,莞嫔那儿,是否需要……”
皇后笑了笑,“不急,就先让莞嫔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吧,华贵妃占着一个贵妃的位分,日后对她的晋封也不利,这祖制上就两位贵妃,四位妃,如今妃位上还缺人,这端妃和敬妃资历都比她深,将来晋位贵妃也未可知,届时,莞嫔顶了天就是个妃位。”
剪秋心下了然,“娘娘英明,这笔账,莞嫔算的明白。”
皇后打的什么算盘,年世兰一眼就知,无非是想把自己从高位上拉下来,她这次去养心殿前请罪也是以退为进,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年世兰带着崔槿汐,二话没说就在养心殿门口跪下了,小夏子赶紧通知了苏培盛前来查看,苏培盛只见华贵妃妆容寡淡,一袭素衣,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雍容华贵,如今看上去倒是楚楚可怜。
“哎哟,贵妃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呢?地上凉,赶紧起来。”
“本宫来给皇上请罪。”
苏培盛小声地说道:“娘娘,您可别在皇上面前提起年大人,年大人能够保住一条命,还能够留在京中任职,已经是皇上开恩了。”
苏培盛也是好心,年世兰知道他这是看在崔槿汐的面子上才和自己说这些的。
“多谢公公好意,本宫不是替哥哥求情的,这是哪位大人在里头?”
“张廷玉大人在里头,您要不先回去吧,奴才也不方便前去通报。”
“不必了,本宫就在外头等着,公公去忙吧。”
年世兰依旧在外头跪着,半个时辰后,张廷玉从养心殿出来,遇到了跪在养心殿外的华贵妃,毕竟君臣有别,张廷玉还是问了安才走的。
苏培盛见张廷玉走了,像皇上禀告华贵妃在外头跪了半个多时辰,问他是否要见见华贵妃。
“糊涂东西,你就是这么当的差事?”
让外臣看见华贵妃在外头跪着,到底有失体统。
“皇上,贵妃娘娘执意不肯起来,说是要跟您请罪,奴才见您和张大人在探讨国事,就没敢打扰。”
皇上出去见了年世兰,见她如今这一身倒是不似平时华丽,看起来楚楚可怜。
“世兰,你怎么在这儿跪着,快起来。”
“皇上,臣妾是来向您请罪的,臣妾的哥哥犯了错,臣妾自问没什么功劳,于皇嗣无功,实在不该舔居贵妃之位,臣妾请求皇上降位于臣妾,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哪怕是个贵人,不,就算是个答应臣妾也甘之如饴,但臣妾只求皇上不要厌恶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