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想了想,还是给年羹尧写信,让他趁着皇上还没有做出定夺,让他主动向皇上认错,虽然目前皇上收到的都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但是日久生变,这件事拖不得。
三日后,年羹尧的请罪折子递了上去,皇上看完沉默了许久,久久没有做定夺。年羹尧把这些年做下的都认了,甚至有些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些言官的折子上有的,没有的,都事无巨细地列了出来,年羹尧只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人做下的,皇上若是要罚,就罚他一人即可,不要牵连到妻儿和妹妹,字字恳切。
皇上自从看了年羹尧的折子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养心殿,谁也不许去打扰,就连甄嬛也没见。甄嬛的父亲甄远道最近又搜罗了不少年羹尧的罪证,华贵妃在后宫作威作福,不就是仗着年羹尧的军功吗?若是没了年羹尧这层靠山,华贵妃也不过尔尔。
甄嬛还纳闷,为何皇上不愿意见自己,只能问苏培盛,“苏公公,皇上为何要将自己关在养心殿,谁也不见?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涉及朝政,苏培盛只是挑了能说的说,“奴才也不知,奴才只听说昨儿个年大将军给皇上上了一道折子,估摸着皇上这会儿应该是看到了,至于这内容么,奴才也不知。”
甄嬛心里明了,皇上这是在纠结怎么处置年羹尧。甄嬛的父亲甄远道是个言官,敢于直言进谏,这许多参年羹尧的折子,大部分是出自甄远道之手,甄嬛自认与皇上是一条心的,既然年羹尧是皇上的心腹大患,她自然是要与皇上同仇敌忾的。
“那多谢公公告知,等皇上什么时候愿意见人了,本宫再来。”
甄嬛回去之后让人通知甄远道,让他联合其他的大臣们,再去添一把火。
皇上将自己关在养心殿的消息传进了翊坤宫,年世兰坐立难安,也不知皇上到底会如何决断,若是执意要年家倾覆,那她也不会再留手,那就都给年家陪葬吧。
当天下午,皇上紧急召见了张廷玉,具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都无从得知,只知道张廷玉出来之后,皇上就去了太后的寿康宫。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虽然久居深宫,但是前朝的事情她还是耳聪目明的,再加上皇帝又紧急召见了张廷玉,她也能猜到和年羹尧有关,皇帝这是打算要清算年羹尧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
“可是前朝出了什么事?”
“年羹尧给儿子上了一封折子,在其中列明了他这些年的做下的种种罪行,他说希望朕可以放过他的妻儿,这些事与其他人无关。”
“那皇帝是如何想的?”
“儿子还未做出决断,想来问问皇额娘的意思。”
太后的意思是既然年羹尧自己都认下了,若是再去牵连家人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这年羹尧虽然有过,可是也有功,即便是功过相抵,也不应该就要了他的命,更何况,敦亲王涉及谋逆,尚且还只是囚禁宗人府。
“年羹尧虽然有过,但是这些年为皇帝出兵打仗也算是有功,更何况皇帝能有今日,他也算是有功,依哀家看,不如就罢官革职,就饶了他的性命吧。”
“皇额娘所言有理,年羹尧的腿已经废了,若是这时候将他罢官革职,只怕天下人会说朕忘恩负义,敦亲王所犯的是谋逆大罪,朕尚且不曾要了他性命,而年羹尧只是得意忘形,朕若是因此罢免了他的官职,恐怕不妥。”
“既然皇帝早有决断,那哀家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早朝,皇上突然提起年羹尧的事,以甄远道为首的言官们纷纷上奏年羹尧得意忘形,居功自傲,似乎忘记了这天下是谁的,要求严惩年羹尧。皇上心中早有决断,年羹尧是必须罚的,但是也不能太过分了,就算不看在年羹尧这些年四处征战的功劳,也要看在华贵妃的颜面,无论如何,都不能按照这些言官所言的那般严惩。
“年羹尧昨天给朕上了一道折子,上面悉数记录了他这些年的罪证,你们都看一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苏培盛将年羹尧的折子给大臣们传阅,“你们都看看,若是没有遗漏的,那朕就下旨,惩处年羹尧。”
其实这些事情可大可小,不过是言官们用来做文章的,一时之间也没人敢吱声。
“年羹尧居功自傲,藐视君威,实属不该。然他这些年替朕东征西战,也为朕打下了这大好河山,前些日子又因坠马引发旧伤,太医说已经不能骑马了。朕决定革除年羹尧一等公的爵位,革除大将军之职,让年羹尧伤好了以后去兵部任职,不再掌管军中大小事务。”
甄远道不忍心见他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心血白费,劝说到:“皇上不可啊,若是纵容了年羹尧,那下次他必定更加嚣张跋扈了。”
瓜尔佳鄂敏不像甄远道这么死脑筋,皇上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劝也无用,张廷玉还是老臣,不是也没劝吗?
“皇上,微臣以为,如此甚好,若是真要将年羹尧革职查办,那天下百姓会如何议论?皇上对待敦亲王谋逆尚且可以留他一命,此举更显得皇上仁厚。”
皇上很满意这番说辞,“年羹尧去了兵部任职之后,就是在京中,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难道朕还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甄远道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心中疑惑为何瓜尔佳鄂敏见风使舵,说好了一起要求皇上严惩年羹尧,怎么转头就变卦了?
这边刚查办了年羹尧,皇帝就开始安抚言官们的情绪。
“你们有这份心朕很高兴,只是,朕也不能寒了军中将士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