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澈看着王大人微微颔首,“王大人这是去面见圣上?”
“确实,有要事禀报。”
“哦。那在下就不耽误你了,有空,咱们一起喝酒议事。”
“行,我等你。”王大人也微笑颔首。等肖澈的背影消失,他眯眼思考了一会儿才进去,他隐隐有种感觉,定是肖澈从中做了什么才会令自己失了圣心。可是王大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导致圣上对自己疏远了。
不过今天,王大人却是信心满满,因为他截获了两封信,虽没有实质性内容,但足以让圣上怀疑肖澈那人。
尹公公发现今天面圣的人挺多的,光是四扇门的人,就有魏林、肖澈先后来过,这会儿王大人也来了。
但王大人曾经跟大驸马有过联系,尹公公心中是不喜的。至于这王大人为何还未落马,尹公公料定是因为圣上还用王大人监视着魏林和肖澈。毕竟,圣上也怕四扇门被其他势力暗中渗透,所以这些四扇门的官员之间若能相互制衡也是好的。
想到此处,尹公公不得不佩服当今圣上的老奸巨猾。
等到五位内阁大臣离开,王大人也进去待了一会儿,聊了什么,旁人不知,但从圣上的表情来看,似乎不怎么平静,尹公公在门口也只是听到了几句,心中有了猜测。
所幸,太子殿下的东宫离得不远,尹公公有办法隐秘传信出去。
次日,圣旨就传到了荣熙郡主府,郡主头衔被降,成了荣熙郡主,京城的宅子也没法再住了,命她即刻启程去南粤,圣上在那里划了几块地给荣熙当封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于是街坊邻居都在围观宫中侍卫们将整个郡主府邸的下人们押送出去的场景,还有其中的箱子不断运出来。围观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之前耀武扬威欺负人,总算轮到她倒霉了。”
“听说县主远远不如郡主。”
“你们操的心真多,人家富贵着呢,瞧这一个个大红木箱子,肯定都是好东西。”
“南粤那地方好啊,听说挺不错的。她又去当主子咯。”
“真是不公,她害了好几个年轻男子,怎么就是降爵而不是被处死。”
有些人一边骂着,还一边拿着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扔向荣熙郡主的随从们和她本人。若不是押送侍卫们制止,恐怕荣熙又要叉腰骂人了。她的声音如今已是非常难听,若是大声骂起人来,足以震慑那些人。
“岂有此理。”荣熙上了马车,毕竟还是县主,有马车可以坐。
桂嬷嬷劝道:“县主不必着急,只管修身养性,去了南粤,经常给圣上送东西写信,他会心软的。毕竟圣上觉得对您有亏欠。”
荣熙县主一声叹息,“这次实在是低估了裴郑义和裴芳菲兄妹。我一开始认为他们找不出我府中的密道密室。而且裴郑义那小子居然自己破解机关出来了。也罢,离开这京城,我在南粤也能逍遥快活。”
“您能这样想,再好不过。切不可再消磨圣上的耐心了。再说,圣上如今痴迷炼丹,却依然管着朝中事,这反而是好的。若真让太子掌权了,恐怕您凶多吉少。”
“为何?太子堂兄看着仁厚慈爱。”
“哎呀,您糊涂啊。当年长公主可是说过太子的不是,大驸马也支持过别的王爷。”
“也是。不过我看,这位太子堂兄的位置危险得很,圣上不喜欢太子,大家都知道,说不定圣上驾崩前会突然将储君位另易他人。”
桂嬷嬷赶紧朝马车窗外看看,“县主慎言。”
荣熙忽然笑了,“也罢。圣上顾着皇家情面将我送至南粤,我正好可以暗中栽培自己的势力,父母亲留给我的资产足够我过几辈子了。”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哪怕杀人犯法,依然凭借皇族身份逃过一劫。同时,荣熙也在心里下定决心,这天下还是颠覆了好,她已经知道圣上暗中毒死父亲的事。
这事,还是宫中的一位公公秘密写信告知荣熙的,荣熙虽不知那人究竟是谁,但说的头头是道,分析得非常透彻,令她不得不相信。况且其中原因也说得很明白,就是那位突然暴毙的长安嫔,荣熙前不久才知道父亲跟长安嫔曾有过一段。再联想父亲临终前让荣熙一定不能憎恨圣上,要抱紧圣上大腿,她就明白了。
大驸马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利用圣上好面子表面做好人的心理,自保。
圣上也确实这么做了,长公主跟大驸马都去了,只留一个纨绔疯子似的女儿,他不会赶尽杀绝,反而留着继续享受皇家荣华,就是防止外人说圣上冷血薄情。
荣熙走后,京中似乎彻底平静了一些日子,尤其暨阳侯府,李氏再不必担心这个疯子郡主来缠着自己的亲儿子。
七月初一,李氏去相国寺进香回来,就发现北院的人进进出出在整理行装。
“他们这是忙什么?大少爷夫妻又要搬出去住?”李氏问道。
“夫人,听说大少夫人要跟外祖家亲戚一起去淮南探望她的大姨母和大姨父。大少爷也准备搬出府邸,回到外宅去住。”李嬷嬷也是听大厨房的人说的。
这两个消息,北院并没有防着,反而是裴芳菲同意下人们说出去的。
李氏皱眉,“这大儿媳也是有意思,府中事务不管,说走就走了。庶长子也是,好好的府邸不住,还要去外宅。真是奇奇怪怪。那么他们俩的女儿可要带走?”
“据说也要带去淮南。”
“这可真是奇了,才半岁大的孩子就要出远门,也不怕中了暑热之气。”李氏吐槽,她一直觉得裴芳菲不够懂事。
“夫人,他们走就走了。这府邸不就只剩您和二少爷了么?到时候,您放心给二少爷选一门好亲事。老奴看,最近都是好消息。那个疯子郡主走了,二少爷如今膝下无子,于氏又跟他和离了。这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李氏想起这些,笑道:“也是,我该着手给靖儿相看好亲事了,但愿他能娶得一个高门嫡女。你看,裴世卿那个三十多的休妻再娶的,都能说上辅国公府唐家的亲事。我儿这般年轻英俊,定也是可以的。”
恰巧,暨阳侯肖雄从她们身边经过,冷笑道:“夫人倒是对自己生养的过于自信了。他除了空有一个侯府嫡子的身份还有什么?文韬武略每一样行的,就连写字也是马马虎虎。”
夫君冷不丁突然冒出来,李氏跟着他一起往书房去,辩驳道:“侯爷这话就怪了,儿子也不是妾身一个人的呀。您总是说靖儿这不好那不好,他才伤心以至无法集中精神读书习武。他是受尽了苦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