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笑道:“不用回。这些书信来往同样是有风险的,据我所知,有些能人异士很会模仿别人的笔记。到时候惹出事端了,我可不想陪葬。祖母说过,裴玉敏若是嫁去燕王府,咱们裴府便等于没有这个孙女了,断不会因为她,将整个府邸的命运都一同赌进去。我虽嫁进了肖府,同样不想给婆家惹麻烦。”说完便将这信烧了,就当没有收到过,无非就是裴玉敏的怨言、求饶、求助。可是对于裴芳菲来说,爱莫能助。
哪怕是圣上、皇后都无法指使已经开府的王爷宠爱哪个,更何况其她人呢。
当初祖母和父亲都劝裴玉敏不要嫁给燕王做侧妃,如今算是印证了那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话。
裴芳菲不由得唏嘘,裴玉敏算是一手好牌打烂的嫡女,原本家世也算不错的,找个门当户对的绝对能过好日子,偏偏想要的更多,结果沦为后院争斗的牺牲品。
想来,凡是事后让当事人觉得后悔的决定都不是好决定。
秦大人不光带着妻儿、仆佣离开淮南,还带走了那块传说中被江水冲上岸的龙纹石和那个有些来路的墓碑,那墓碑刻的什么不知道,反正沿城当地是众说纷纭。
京中,一切都好,除了圣上颇为宠爱那位长安嫔之后倒是没什么差别,经常宠爱就有了好消息,长安嫔怀孕了,这对圣上来说是老来得子,欢喜得很,更加让圣上觉得自己老当益壮,即使在皇位上再坐个二十年都不是问题,他甚至都想亲自教这个最小的孩子读书、骑马射箭。
御书房中,圣上单独见了秦大人,对于圣上的问题,秦大人一一回答,顺便禀报了这些日子在淮南的事,事无巨细,一一都说了,还把那龙纹石和墓碑呈上。
圣上在允公公的搀扶下站起来,绕开书案,凑近了看那龙纹石,其实就是有些纹路,像蛇的图案,怎么就被传成龙了。
“圣上,这是好兆头,正是因为您的庇佑,所以淮南的水灾才避免了。”允公公赶紧拍起来马屁。
圣上笑意并不明显,“朕看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到底百姓淳朴。不过,淮南这次水患没有发生确实你们都有功劳。”
秦大人仍旧跪着,没敢起身,“微臣等不敢居功自傲。这都是圣上福泽深厚,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圣上就打断他了,不过这回,圣上哈哈大笑,“秦爱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谨慎。这次,你是立了大功了,你们工部确实不错。”
圣上如今年近五十,已经开始发福,秦大人归京后觉得圣上的肚子似乎胖了一圈。
“多谢圣上夸奖。微臣等不过就是仗着圣上的龙气和福泽。”秦大人回道。
“要说喜事,宫中也有。朕的长安嫔有喜了,偏偏淮南那边出了一块龙纹石,呵呵呵。”圣上捋着胡须,高兴得很,“看来这孩子尚未出世就是个有造化的。”
允公公听后,顺着说,“圣上的孩子自然都是有造化的。”
圣上又坐回龙椅,另外一块墓碑,看都没看。
秦大人听了圣上的意思,背后冒出一股冷汗,这是什么意思?圣上最爱长安嫔的孩子,所以以后打算易储?
“秦爱卿,你想要些什么赏赐?”圣上心情大好。
秦大人低头道:“微臣不敢要赏赐,能归京就是最大的赏赐。”
“嗯,你是个好的。不过,这件大功劳确实该赏,朕知道你们几个都有份。像是陈总兵、太子、肖澈都是好样的。不过,淮南当地总不能没人,况且先前淮南已经流失了大批百姓灾民,如今百废待兴,必须找个有能力的臣子让淮南这地再度富庶起来。”圣上说了自己的见解,其实也是变相提醒,不可能让所有官员都回京。
“圣上所言极是。”秦大人也只能顺着圣上的话说。
“陛下,那块墓碑您还没看过呢?”允公公提醒道。
“墓碑?这种晦气的东西给朕送来做什么?太子做事越发不稳重了。”圣上的语气淡淡的,却充满对太子的不满。
秦大人赶紧头扣地,“圣上,这墓碑也是江水落潮后出现的,当地人众说纷纭,太子不敢擅自留下,就都送京城给圣上过目。”
圣上并不敢兴趣,懒懒地喝了口茶,“你替我去看。”
允公公收到口谕,赶紧下来看了一眼,笑道:“圣上,这没什么,上头刻的都是警世之言,说是常思己过福泽后世。都是好话。”
允公公和王公公都是日常伺候圣上的,他们两位公公,王公公年长资历高,允公公虽跟他暗中不合,表面也捧着王公公。
王公公此人最是难缠,不过还好,允公公也有圣上的信任,因此两人不分高下。
若说对于其他上位者,允公公的态度都是好的,一时看不出是哪个阵营的。
圣上一听,叹了口气,“既然是好话,这墓碑再送回淮南去给太子。哼,朕看他是该常思己过。”
此话一处,现场气氛有些愣,秦大人不知该说什么,此时,不说话就是最好的。
但今日之事,他会想法传信给淮南那边的人。
允公公一听,便笑道:“圣上,您是大楚朝开国以来最好皇帝了。前几日您还说,淮南那几个官员都要赏的,您还说太子也辛苦了。这接连着的好事,是大大的吉兆啊,为了长安嫔娘娘的肚子,您也该赏啊。”
圣上一听,也是,最近都是好消息,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太子毕竟没有大错也没有造反的一丁点迹象,还处理好了淮南的事。
“嗯,是该赏。”于是圣上大手一挥,赏赐了淮南几个官员,还对淮南官吏体制进行了小小的改革。
吏部今天的调令又多了两道,一道是召回已在淮南十五年的陈大人回京述职,吏部官员都猜,陈大人回来要加官进爵了。
同时,圣上还取消了淮南总兵这个职位,以后淮南地区兵力由各地或者其他城池接应支援,当地没有大规模驻扎兵营了,等于削弱了淮南的兵力。
还有一道调令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居然将御史大夫楼冠山调去淮南隆城做知州。
这第二道调令恰巧经过裴世卿之手,他也很诧异。因为进京后做了御史大夫的,就没有再出京的先例。但转念一想楼冠山先前的履历,凭一己之力在贫瘠的尹州当了十几年知县,让尹州脱离贫瘠成为大楚朝富庶前五的县城,确实有这实力去淮南做知州。
这天下衙,裴世卿跟吏部同僚知会一声,直接带着楼冠山的调令走了,都不需别人送。
“老太爷、老爷、夫人,裴大人来了。”牛嬷嬷来禀。
“哟,他怎的来了?莫非是来蹭晚膳吃?”苏老太爷始终不喜欢小女婿,大女婿和二女婿天天来用膳,他都是开心的,唯独见到小女婿要阴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