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依次看了这几件外衫和裙子,都很好看,是缎面轻薄纱裙。
“那件渐变色的蓝色裙子呢?”裴芳菲及笄时穿的那件也很好看。那件裙子还有故事,曾经因为毒物相冲而洗过很多次,后来就变成了渐变色,反而成为一种时尚色。
“主子,这裙子您都穿过好几次了。”若兰禀道:“奴婢带来了,在衣橱里。奴婢觉得其它裙子也好看,仙气飘飘的,您再看看。”
裴芳菲笑道:“也好,今儿穿一件金贵些的。”
看了一会儿,裴芳菲挑选了那件正红色底子绣有白鹤朝露的缎面纱裙,外衫是正红色镶金边纹案是白鹤展翅,外头再套上一件蝉翼纱所做的长衫,这件蝉翼纱几乎是透明的,远看好似衣裳上头有层薄雾一般。
如今天热,大家都穿得很轻薄,一般都是肚兜外头是轻薄中衣再一件外衫即可,也有一种穿法是不穿中衣,直接穿一件对襟外衫,只要不穿得过于露骨,倒不会引来闲言碎语。
若兰给她梳了一个双刀髻,戴上一朵牡丹绢花,这朵绢花做得栩栩如生,发髻两边各插上对等数目的珍珠簪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牡丹花边镶嵌了一圈珍珠,这些珍珠并不是很大,但很莹润,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尤其那朵牡丹绢花,看着很是清新淡雅,周围有珍珠点缀更显富贵。
“穿哪双鞋子?”若竹问道。
裴芳菲又随便选了一双,那双绣花鞋的鞋底还是刘嬷嬷纳的,坚韧又柔软,鞋面是缎面绣着祥云纹案,鞋头点缀的是一对珍珠。
其它鞋子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其实裴芳菲想穿短短的皂靴,这种靴子防滑。
若兰又拿了一双鞋子,一双靴子,一件外衫和一条裙子带上马车,每次出门必须带这些,以防万一。
今日裴芳菲乘坐的马车,里头已经垫上了厚厚的垫子,防震措施都做到最好,毕竟如今主子有孕,可得好好护着。
巳时一到,裴芳菲就坐上了马车,这里离总兵府很近,转了两个弯就到了总兵府。
上头的牌匾写着淮南总兵府五个鎏金大字,门已大开,门口也停着不少轿辇。
若竹拿了帖子出来,门口的小厮立即跑着进去禀告,然后她们从西角门进去,马车停在外头。
裴芳菲在前头走着,若竹如兰阿姗阿云在她身后走着。在外头,阿云阿姗各自抱着一把剑在怀里。
京中的时候,她们两个女暗卫只是一直在北院待着,虽来去自由也只是晚上,白天假装侍女,如今到了外头,肖澈交待她们可以带剑,不必低调。
各省总兵都是掌管当地兵权的正三品官员,因此陈夫人是三品诰命,她今日也没穿诰命服,穿的是常服,一身束腰素面薄纱裙,外头是一件黑色缎面绣金枝的外衫,这位总兵夫人圆圆的脸看着很是亲厚。
她率领一群仆妇已经从二门子走出来,迎接裴芳菲。
“这位便是肖夫人吧?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
“见过陈夫人,承蒙您的邀请,我来晚了,勿怪。”裴芳菲笑着跟她见礼。
“快别行礼,我们是同辈。说起来,你祖母冯氏跟我还有些渊源,我老家也是陇西冯家的。”陈夫人赶紧牵着裴芳菲的手一路走进去。
“那我可得好好听听。祖母时常说起,在京中已无什么冯家亲戚了,甚是可惜。如今在这里找到一个,我怎么也得给她老人家去封信。”裴芳菲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就聊起来。
“人来得都差不多了,我一会儿给你介绍介绍。都是极好相处的,咱们这边武将夫人居多,大多是爽朗的好性子。”陈夫人笑道。
“那我就谢谢姐姐了。初来乍到,还请多多照拂。”
陈夫人原以为肖澈的夫人大概率也是难相处的性子,因为听夫君说过,那位肖大人真是看着年轻,结果油盐不进,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性子,十分难搞,也搞不清那位肖大人究竟是什么路数。
现在看来,这位肖夫人还挺亲和的,擅于聊天。
陈府的后花园里头,诸位夫人千金们早已到齐了,她们都跟裴芳菲一一见礼,陈夫人在一边介绍这些夫人以及她们带来的千金们,算是将这淮南贵妇圈子的人都介绍了一遍。
裴芳菲记住了绝大部分,她身后的若竹、若兰也在拼命记着。以后走动起来,你总不能不知道人家姓什么人家府邸是干嘛的。
有些夫人发现裴芳菲身后跟着的另外两个丫头还各自抱着一柄剑且面容严肃,不由得对这位肖夫人裴氏更加敬重些了。
午宴开席了,每家夫人面前都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菜盘,席间还有专门伺候添酒撤盘的下人,这些下人都是陈府的,手脚快而轻,脸上带着浅笑,十分有规矩。
裴芳菲并没有喝酒,也没有喝茶,而是要了一碗桂花莲子羹。
“是不是我府中的果酒不合你的口味?”陈夫人问道。她的座位旁边就是裴芳菲。
“不是,最近天热,胃口不太好。”裴芳菲笑道。
陈夫人笑道:“也是,那先尝几口开胃菜。我府上的凉拌菜,几位夫人都说好吃。”
裴芳菲如今有孕,但未到三月,不宜公开,所以就说胃口不好。
坐在席中位置的一位郭夫人,笑道:“原先肖大人刚来时,我夫君还送过两个美貌书房丫头给肖大人,谁知肖大人竟退回来,还将我夫君斥责一顿。如今一看,那两个丫头根本不及肖夫人半分,还是京城的水土养人,肖夫人这般姿容,怕是在京中也是少有的吧?”
陈夫人看了一眼郭夫人,眉头微皱,随即笑道:“郭夫人就是心肠热,总喜欢给其他人送大礼。”
这二人说话都是话中有话,但裴芳菲感觉出来了,陈夫人和郭夫人应该是不大对付的,这位郭夫人也是个刺头。
“多谢郭夫人谬赞,只是京中美貌千金贵妇太多,何况还有宫中娘娘,所以我算不得什么。何况我夫君,不过就是京中调来办差,过不久就要走,贸然收留别人送的丫头,总是不好的。我在此,谢过郭夫人了。”裴芳菲说完就将杯中的桂花莲子羹喝完了。
一番话说得也没什么错处,郭夫人倒是笑得很勉强,她愿意是想说肖澈此人心高气傲看不起当地官员,这肖夫人看着温柔好说话,其实也是个暗里厉害的,竟不接她的话茬。
此时,又一位金夫人开口说话了,“嗨,说那些干什么,说些开心的。大家给肖夫人看看咱们预备的礼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