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牛氏向斜后方瞥了一眼,明明刚才荣熙郡主还在那边敬酒,按照顺时针方向来说,她要到这边敬酒恐怕还要许久,况且,这桌并没有什么品级很高的诰命夫人,所以荣熙郡主的敬酒让这桌人都很意外。
苏牛氏又隐隐有些不安,她是知道的,这位荣熙郡主为何嫁给肖崇,其实就是想恶心一下肖澈,但肖澈根本对她没有一点意思甚至是厌恶的。
荣熙郡主以前也为难过裴芳菲,之前,暨阳侯爷肖雄在圣上跟前哭诉也是因为府中女眷被德阳长公主母女磋磨,现在长公主去了,这荣熙郡主还不知道心里如何变化呢,这种改变是非常可怕的,要么,从此变好了,要么,变得更坏了。
苏承月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这位荣熙郡主,从前妆容一直很浓,为人也高调,今日一看,倒有几分病美人的韵味,看着无助又柔弱。若是从前不知荣熙郡主的为人,还真会同情现在的她。
苏承云是这桌里头,诰命品级最高的,她十分豪爽一饮而尽,对着荣熙郡主道:“郡主,节哀顺变。”
其她人也饮下杯中酒,齐声道:“郡主节哀顺变。”
荣熙郡主的目光扫视一圈,在裴芳菲身上停留一下,随即又看着苏承云,淡然道:“多谢诸位还来参加丧仪,过去我多有得罪,承蒙诸位宽宏大量。以后,还希望诸位亲眷之间可以多多来往。”
荣熙郡主跟这桌任何一位没有一点亲戚关系,不知她这样说是为何,大家仍旧客客气气应了。
随后,荣熙郡主就去别的桌敬酒了。对于她特地绕来裴芳菲这桌敬酒,就连裴嫣儿都觉得稀奇,她悄悄凑在裴芳菲耳边,“大姐,你要小心一些。我总觉得这个荣熙郡主疯疯癫癫的,她平素又残忍,你出门可得多带些人。”
裴芳菲笑着点头,“放心。”
她如今每次出门都有两个女暗卫跟随,倒是不怕什么。
晚膳过后,诸位宾客陆续离席,返回自己府中。
裴芳菲环顾四周,她发现也并不是京中所有权贵都来了,有些还是缺席的,比如一直跟大驸马一家都不对付的定远侯府刘家,一个人都没来。
还有肖澈,这家伙居然也没到。
苏牛氏拍了拍裴芳菲的肩膀,“别找了,刚才这些男人来过,祭奠上香过,他们都走了。”
苏牛氏说的是楼冠山、曹霹维和裴世卿、肖澈,他们跟大驸马并不是一路人,祭拜过就走也说得过去。
至于,阳明郡侯郭振邦,一直跟在大驸马身后忙碌着,原先大家都以为大驸马和郭振邦自从睿王造反事件后已经渐行渐远了,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好。
大驸马一口一个“贤弟”称呼郭振邦,郭振邦也极其会来事,忙着招呼男宾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郭振邦是长公主的什么亲戚呢。
既然肖澈已经来过,就算是尽了礼数,裴芳菲也放心离开。
回到暨阳侯府,北院里已经都点燃了红灯笼,天色已黑,院子里却亮堂得很。
刘嬷嬷迎上来,“少夫人总算回来了。大少爷刚才还在的,后来去了正院找侯爷议事。”
裴芳菲换了家常衣衫,喝了一口茶,“那我先沐浴吧。”
“是。”刘嬷嬷退出去,立即命人准备沐浴事项。
净房中,裴芳菲坐在浴桶里,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不少,不知为何,天气越热,她越觉得倦怠,胃口也不好,可能是脾胃不调,想着什么时候去外祖家的时候,让那个白府医诊断一下,开几副调理脾胃的方子。
待肖澈回来的时候,裴芳菲已经沐浴完毕,原先裴芳菲正在书桌前画画,等着等着,她就打起瞌睡来。
肖澈轻手轻脚抱起裴芳菲把她轻轻放置在床上,随后自己也躺到她身边,就这么轻轻搂着她。二人一起进入梦乡。
翌日一大早,裴芳菲醒来,肖澈已经穿戴整齐了,他还带了两个大肉包,打算在轿子里吃。
“怎么不叫醒我?”裴芳菲忽然发现自己起晚了,她昨夜睡得早,早上居然没有醒过来,往常都是到点就醒了。
“你多睡一会儿,是不是最近累了?”肖澈摸了一下她光滑的脸蛋。
“还好,可能是天热,所以总是困倦。”裴芳菲揉了一下眼睛,随即也起身了。
她随便拿了一件外衫披上,送肖澈出了院门,随后又进入内室,若兰、若梅等进来伺候她梳洗着装打扮。
上午,仍旧是听几个管事妈妈汇报府中各部事宜,再听自己的庄子铺子上的庶务。
快用午膳的时候,二小姐肖玉珠来了,她手里还有一卷有些厚度的画卷。
裴芳菲笑道:“正好,你我聊聊,然后你就在我这边用午膳吧。”
“多谢大嫂。”肖玉珠笑眯眯的,“大嫂就是聪明,您肯定知道我来说什么的。是吧?”
“你是想让我替你挑选如意郎君?”裴芳菲笑着回应。
若兰过来上茶,肖玉珠接过茶碗,“从前,大姐就说大嫂最是冰雪聪明,如今,我算是悟了。父亲给我选了好几个人选,我一时不知该选哪个。”
“行吧,你先说,你是看重样貌还是更看重家世?人品?”
“我当然是想选都好的,可哪有那么容易。还是人品、家世排在前头吧。”肖玉珠又道:“我也明白,我不过就是庶出,太拔尖的也不可能轮得到我。但是父亲说了,我们暨阳侯府也没有嫡女,两个庶女也是他的千金,我可以放心选。”
裴芳菲笑着点头,“父亲是个好父亲。”
随即,肖玉珠就一一打开这些画卷,介绍这些人的家世、年纪、阅历等等,裴芳菲也听得很认真,这些人都是暨阳侯肖雄用心找出来的青年才俊。
由于德阳长公主府邸的丧事,各路人马每天都进进出出的,王大人跟肖靖就在那里悄悄接头了。
“你上次说的简直就是屁话。他已经回来了,还顺利回到宫中。”王大人悄声道。
此时,他跟肖靖在一片灌木丛后头说话。
肖靖叹气道:“他一直神出鬼没的。您放心,这次他走,我一定告知您。”
“他走不走的,不重要,我要知道他去哪儿,干了什么,你明不明白?”王大人想要知道更详细的肖澈的行踪,想知道肖澈在查些什么,替圣上办理什么,他好趁机进去陷害肖澈,顺便再让自己表现一番。
可面前这个肖靖似乎是个饭桶,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可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