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压抑着怒气,淡然笑道:“是啊,大实话,你们两个的肺腑之言。一是编排我祖母和泗阳郡主关系好,我懂,这事确实让你们眼红;二是编排我舅母,说她有钱没身份所以拼命往贵妇圈里挤,我也懂,你们确实是落魄世家空有身份没钱,所以也眼红。”
崔氏怒目圆睁,恨不得活吞了裴芳菲似的,“你,你个目无尊长的小贱人。”
同济伯夫人小郭氏毕竟也怕事情闹大,赶紧拉住大嫂崔氏,“罢了罢了,咱们做长辈不与她一般计较,走吧,别让外人看笑话了。”
她们的口舌之争,确实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和围观了,有些人捂嘴窃窃私语。
裴芳菲倒也不怕,抬起头,笑道:“若是有什么人想问我任何事,下午去一趟四扇门吧?我亲自请诸位去里头喝茶聊天。”
不多时,围观的人便四下散去了。
冯氏的二儿媳王氏,如今管着裴府中馈,又跟苏牛氏交好,赶紧把裴芳菲拉到一边去。
“嗨,你这孩子何苦跟她们计较?她们说的不错,是玉敏的亲舅母和姨母,郭家削爵了败落了,你母亲的娘家苏家却越来越好了,她们眼红也正常。”王氏安慰道。
裴芳菲叹气道:“说我什么,我不计较,可是祖母、舅母都是真心待我好的,我不能容忍她们这样说。”
王氏笑着抚平裴芳菲的微皱衣襟,“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女人的圈子,谁还能免除被编排?背后都有人说,无碍的。你祖母和舅母若是知道了,保准就是一笑而过,她们格局大着呢。不过你这孩子也好,就是护自己人。”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要说人,是真的容易受环境影响,从前的王氏各种不如意不顺心,自从进京有了银子,感觉自己说话都有底气了,再加上受到婆婆信任开始管家,王氏的性子就变了,交了苏牛氏这个朋友之后,王氏也没了阴阳怪气的语调,没了胡乱攀比的心思,渐渐变得爽朗起来,如此一来,王氏的夫君裴世文也渐渐爱跟这位夫人交流了。
所以呐,人要想开,想法过好自己的日子,少去阴阳怪气少去酸别人,自己的日子好了,自然一切就都顺心顺意了。
裴芳菲突然笑了,“二婶,我觉得你变了,从前你是最爱和人吵架的,要不就说些奇怪话,让别人听了难受。”
王氏闻言就笑起来,“因为我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所以好说话了呗。多亏你舅母,你舅母是个妙人,性子好,什么事到了她那里就立马不是事了。”她挽着裴芳菲,二人一起亲亲热热绕去王府别苑赏花。
由于,暨阳侯府二少夫人于氏有孕在身,所以她回府睡了个午觉,李氏这个婆婆亲自陪她回去的。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李氏又跟二儿媳于氏一起来了。
也有好事者,散了席面之后,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苏家人、冯氏和泗阳郡主了。
绝大多数人是不敢编排泗阳郡主的,但冯氏、苏承月和苏承云都是官员家眷,既然是官员,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就多了,保不齐就有不同阵营的官员家眷,免不得要被人说几句,但都无伤大雅。
毕竟,谁人背后不说人呢。虽崔氏和小郭氏背后说了其她人,同样,也有看不惯她们的人,说她们的不是,这件口舌之争的小事就这么过去了。
席间,就有同暨阳侯夫人李氏交好的夫人,跟李氏嚼舌根了。
“下午,你不在,听说你那大儿媳好厉害,竟跟阳明郡侯夫人和同济伯夫人吵起来了。说她们不该编排裴老夫人冯氏和那商妇苏牛氏。”
李氏听后,眉毛一挑,“还有这事?”
“嗯,说得阳明郡侯夫人气极了。好歹人家郡侯夫人也是燕王侧妃的亲舅母,你那大儿媳太厉害了,一张嘴不饶人。”
李氏叹气一声,“嗨,管家的长媳是有些强势,那也正常。毕竟,她没出嫁的时候,在娘家裴府就已经是掌家大小姐了。再说,她们裴府、郭府、苏府有些恩怨,大家也都知道。”
“你那大儿媳平时在暨阳侯府没欺负你这个做婆婆的吧?”
“这,怎么说呢?也不是欺负,毕竟侯爷看重这个大儿媳,让她管家,我什么都不管了,就这么过日子呗。”
这天宴席之后,就有谣言隐隐流出,说裴芳菲如何厉害,不仅把名义上的舅母崔氏、姨母小郭氏骂得狗血淋头,就连婆婆李氏也被治得不敢说她半句,说裴芳菲在暨阳侯府一手遮天,就连嫡出媳妇于氏都要被压着一头,甚至还有谣言说,公公暨阳侯肖雄“特别”喜欢大儿媳裴氏,而且是侯夫人李氏亲自说的。
谣言越传越离谱,福安侯把这些话告诉了暨阳侯肖雄,肖雄听后压不住怒气,回去就质问夫人李氏。
李氏正在院子里看绣娘交上来的绣品,她已经张罗着给尚未出生的嫡长孙绣衣裳了。
这天下午,才过了晌午,李氏用完午膳刚准备召见几个自己庄子铺子的管事妈妈,老侯爷肖雄就黑着脸进来。
下人们从未见过肖雄这副脸色,害怕得全部退下去。
从前的侯爷最是和善不过,老侯爷长得壮实却白胖端方,看着慈眉善目,今年冷脸甚至大怒的时候多了不少。
李氏一头雾水,笑着问,“侯爷怎么了?可是有人惹您生气了?”
肖雄用手瞧着桌子,质问道:“我倒是想问问,这个侯夫人你是不是当得太舒服了,所以开始造谣自己人了?外头说得信誓旦旦,说是你说的,说我喜欢。喜欢......”
肖雄自己都说不出口,这都啥跟啥,荒诞不羁又恶毒愚蠢的谣言。
李氏嘴巴微张,“你喜欢什么?”
肖雄指着李氏,怒道:“你还装蒜?你造这种谣到底是为何?恶心澈儿和我?你让澈儿他们怎么看我这个父亲?你让裴氏、于氏两个儿媳怎么看我这个公公?”
李氏也怒了,站起来问道:“侯爷您要责骂我,也说清楚,我说什么了?”
肖雄瞪着李氏,“你究竟跟谁埋怨什么了?外头都说是你李氏亲口向别人诉苦,说我喜欢大儿媳?先前就有靖儿要了澈儿的屋里丫头做外宅的事,好不容易消停下去了。你让外头府邸怎么看我们暨阳侯府?我们暨阳侯府就是这样混乱不堪的么?”老侯爷气得直跺脚。
李氏也很惊讶,呆坐到红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