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成殿离御花园还算近,不少夫人们都在那里逛着,三两成群。
裴芳菲刚进入泰成殿的游廊下,裴嫣儿就迎过来,焦急道:“大姐姐,你刚去哪儿了?我回来见你不在,等了你好一会儿,后来东宫那个宫女说,你可能已经先来泰成殿了,我才回来。我看见隆清伯夫人已经到这儿了,你还没来,就出来等着。”
“我走迷路了,找了个宫女带路。谢谢,你去吧。”裴芳菲转头对这个“宫女”笑,这个“宫女”看了看裴嫣儿又看看附近不少官家夫人,算是放心了。
“裴大小姐,楼夫人和曹夫人走过来了。”提醒完毕后,这“宫女”便快步离开。她是暗卫,所以认得的人较多,有些兴许就是他们这些暗卫跟踪甚至盯梢过的人。
楼夫人苏承月和曹夫人苏承云双双走过来,她们逛花园也逛累了,还是坐回泰成殿去。
回到原座的裴芳菲还是在冒冷汗,她刚才听到的可是一个大秘密,那个书房是谁的呢?难道是太子妃的书房?好像不是。那堵墙应该是被做空的,就是方便监视墙那边的动静。细思恐极,莫非是太子监视太子妃和圣上?
还是不去想了,知道这些还不如不知道,好奇害死猫,自己真不想死。
宫中晚宴跟之前晚宴没什么不同,看着歌舞升平,又有略微不一样,今天的晚膳是各种各样的粥点,还上了一些糕点和热茶。
裴芳菲没吃什么东西,只端着热茶不停喝。席间,听到周边其她夫人们的轻声议论。
“听说了么,下午圣上去猎场,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也就太子王爷们在打猎。”
“圣上也不年轻了,真要骑射一两个时辰,恐怕受不住吧。”
“可能是,毕竟有些事,咱们也不方便打听,圣上的身体状况,太医院最是嘴紧。”
“据说,圣上好像睡了一会儿午觉,然后在御书房召见几个臣子。”
“召见的是谁?”
“不清楚。想必升迁的人会很多,尤其那些在睿王之乱里头有功的。”
“升迁的事,吏部肯定消息比咱们灵通。”有夫人看了看冯氏,毕竟冯氏是裴世卿的母亲,想向她打听。
冯氏微笑点头,“我现在也不清楚,若是我知道了,大家来问,我一定告知。”
这场晚宴,不止裴芳菲心思不在上头,裴玉敏也是,她们两个表面微笑着,心思早已飞到别的地方去。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终于可以回府,裴芳菲只觉得身上的衣服冰凉,尽管裹着披风,还是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大姐姐别是着凉了吧?殿里头是热的,燃着碳火,外头真是冷。必定是今天进进出出来回走动,着了风寒。”裴嫣儿关心道。
“无碍的。回去喝碗红糖姜茶就行。”
众姐妹上了马车,裴玉敏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什么都没说,今日她见了淑妃娘娘,但淑妃对她淡淡的,她心里明白这个内宫娘娘是看不上自己。
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了,可父亲也说了,他不会参与任何王爷的阵营,这些事跟他都没关系。
至于另一辆马车里的冯氏,她心情也不好,觉得漓江侯府这家人是真麻烦。
回府后的冯氏只换了件家常衣裳就在宁和堂等着裴世卿回府。
“若是老爷回来了,立即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老夫人放心,已经让门房留意着了。”冯嬷嬷给冯氏上了一杯安神茶。
冯氏裹紧了身上的毛绒毯子,厅中的镂金炉子里正烧着银霜炭。
“老夫人,要不要再加一个暖炉?”
“不必了,这样就好。等会儿老爷来了,给他上碗鸡汤面吃。想必今天他也没吃饱。”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不多时,裴世卿就来到宁和堂,守门婆子掀开门帘,一股冷风窜进来。
“儿子给母亲请安。”
“我正等你呢。漓江侯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母亲可是听说了什么?”裴世卿去了宫中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女眷的情况,他一直都跟同僚上峰在一处。
“那大概就是漓江侯府邸女眷们的主意?我今天跟着漓江侯老夫人去见了淑妃。一开始淑妃没出来,只有那老夫人跟我,她竟跟我悄声说,可以换亲。到时让芳菲顶替玉敏嫁进燕王府邸。我直接就拒绝了。”
“那淑妃是什么意思?”裴世卿端着茶碗,一口也没喝,他正撇着上头的茶叶沫子。
“淑妃出来后什么都没说,就是说了燕王明年娶正妃的日子,还有侧妃也是同日进门,不过就是侧门而已。我说行。”冯氏皱眉道:“我猜那漓江侯老夫人敢这么说,已经经过淑妃同意了。”
裴世卿笑道:“应该就是淑妃娘娘授意的。我们可不能这么做,这是圣旨赐婚,若是换人,就是欺君大罪。到时候发现人错了,他们一推四五六,也不会有事,我们府邸可就倒霉了。”
冯氏气道:“这些人怎么就净干这种算计别人的事呢。淑妃娘娘的言下之意,让你多跟燕王走动走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谁该走动,谁不该走动,裴世卿清楚得很,况且这赐婚也不是裴世卿求来的,是郭家人求来的。
裴芳菲今日着凉,夜里就发起烧,梦中都是前世场景,有碧云庵的净悠师太、看守她的两个婆子、还有一群喜欢嚼舌根说外面八卦的婆子。
她觉得奇怪,自己好像是个阿飘,别人都看不见她。一晃又是新皇登基的场景,
那新皇后居然就是柳良媛。
画面飞转,她已经死了,尸体上盖着白布,苏家人找来了,还有一个跟她七分像,面容更加刚毅的年轻人,是她胞兄裴道宴,裴道宴身边有个妇人,手中还抱着他们的孩子。看来胞兄也成家了,可惜,她人不在了。
转眼间,她就飞起来,觉得又冷又热,还有人在喊她、晃她。
“姑娘,姑娘。”若竹狠狠掐着裴芳菲的人中。
裴芳菲睁开眼,只觉得头重脚轻,想起来却没力气,一张口,声音也暗哑,“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