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各种大小节礼,苏氏娘家都会送各种物资给裴府,从前送得更多,后来裴芳菲的哥哥走失后,苏家老太爷对裴世卿这女婿颇有微词就吩咐减少了一半。
裴芳菲一听母亲娘家来人,匆匆换了一件素白外衫就跑去前院的穿堂大厅。
只见,一穿着象牙白锦袍的儒雅男子正低头喝茶,身边坐着一穿着金红织锦外衫的妇人,端看穿着就可见二人的富贵。
他们正是苏氏的大哥大嫂,苏承业和牛氏。苏承业曾有秀才功名在身,但他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还是决定回家继承家业,做个自由富足的商人。
至于牛氏,也是商贾出身的千金,老家还是有矿产的富商。
“都长这么大了。”牛氏看见裴芳菲一脸喜悦,眼眶也红了。这孩子长得真像早逝的小姑子。
苏承业也激动,“前几年,我们都在塞外亲自忙着生意,如今稳定了,今年才赶回来。还好今天赶上了你的好日子。”
苏家有很多产业,近几年,苏承业还将西域、塞外的产业也置办了一些。自家开的店铺,他都亲自看过、管过账目,寻到忠心有能力的掌柜,他才放手做别的,而牛氏也一直跟在他身边。
“见过大舅、舅母。”裴芳菲给他们二人行礼。
“都一家人,行什么礼。”牛氏擦擦眼泪,“你大姨母和小姨母都要进京的。这两个人上个月还在我耳边,吵得我脑袋疼,说要来看你。”
苏氏是家中嫡幼女,还有两个姐姐,苏承月和苏承云。苏承月嫁的是一个秀才,后来那位秀才又中了进士,到偏远地方做官,苏承月跟着去了;苏承云嫁的也是一位富家公子,可那位公子走了武举人的路子,去了边关做武将。
“她们两个来不了的,都跟着夫君在任上,怎么来京城。我劝她们礼到就成。”苏承业笑道:“她们的礼,我也一同带来的。等会儿你就看看。”
“舅舅、舅母,一路舟车劳顿,还没用午膳吧?在府中住上一段日子?”裴芳菲非常想留下他们。
“不必了,我们有自己的宅子,住你家干嘛?过几日,我安顿好了,就接你来我们苏府住几日。”牛氏眨眨眼。
再说,那位现任的裴夫人郭氏还在这里,他们这些先夫人的娘家亲戚住在这里不是徒增尴尬么?即使他们心里没疙瘩,也难保人家不尴尬。况且,苏氏的死,苏家人是有疙瘩的,还有裴道宴的走失也让苏家人对裴世卿这位姑爷颇有看法。
苏家在其他地方也都有宅子,自然在京城也会有,至于有几处宅子,裴芳菲就不知道了。但她手里握着生母苏氏的八万两银子,就知道苏家的实力不一般。
当年苏氏的嫁妆银子有十万两,裴世卿挪用了一小部分,承诺会在裴芳菲出嫁前还给她。
裴世卿今天十分忙碌,自己的同窗、同僚、上峰都来了,大舅子也不打招呼就来了,可他仍旧抽空过来一趟前院,说明对这位大舅子也是很重视的。
二人寒暄一番,裴世卿要拉着苏承业去书房。
苏承业拒绝了,“我一介商贾去你们这些官员的书房不合适,你们聊就是。我今日来就是看看几年未见的外甥女。”
“那大舅兄今日一定要留下用晚膳,午膳已经没有赶上,晚膳一定要用。”
“行,一定。”
裴世卿留下管家和几个心腹小厮、仆妇在前院伺候着。
牛氏对这些京城达官贵人并无兴趣,也没有结交的心思,反而拉起裴芳菲话起家常,拉着她的手叮嘱她,“你怎么穿得这么素净?有没有人欺负你?我跟你说,有些奴才最喜欢拜高踩低,也可能会带坏主子,你可得多多操心自己的事。身边伺候的人也要仔细。”
“舅母放心,我过得很好,也没人敢欺负我。”
牛氏叹了口气,终究是没亲娘的孩子,很多事情还得教,“你也别报喜不报忧的。有什么高门显贵的家事,我多使点银子打听打听就能知道。过两日,等我们安顿好了,我就来接你过来住几日,全当是散心。”
“多谢舅母。”
在前厅一直陪着舅舅和舅母,三人一起清点了满满两大车好东西,其中还有一些过冬才会用到的物品,全都是上好的,存进库里再好不过。
冯氏听闻苏氏的娘家人来了就在前厅,也姗姗赶来,不过,他们已经走了。
“你舅舅舅母呢?”
“我刚送走他们。”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怎么不来告诉我,他们连午膳都没用吧?该留着用晚膳呐。”冯氏颇觉惋惜。
“我劝啦。可是舅舅舅母说今日府中事多就不麻烦我们了,改日再来用膳,还让我问您的好。这次他们带来不少好东西,其中还有您的一份大礼。”裴芳菲挽住冯氏的胳膊。
今日的裴府确实忙碌,下午,那些来宾就陆陆续续离开,裴世卿和郭氏都已经送走好几波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只剩下裴府的自家人在一起用晚膳。
趁着晚膳前的空隙,裴芳菲已经挑选好了一些精美礼品,分别送给冯氏、郭氏等人,就连巧姨娘、莲姨娘都有收到。
郭氏下午也是想来招待那对夫妻的,可又觉得自己身份尴尬,于是作罢了。
不同于白天的午宴热热闹闹,晚膳就显得安静了,似乎大家都各自有心事。
裴珍儿兴致不高,对于裴芳菲警告自己的话觉得羞愤又不甘;裴玉敏心情倒是不错,她收到裴芳菲送给她的一对玉镯,色泽一看就很好价值连城;裴嫣儿也挺高兴的,她收到裴芳菲送她的一套金镶玉头面,很贵重,以后可以当嫁妆。
夜色迷离,月上中天,忙碌了一天的大家各自歇息。
裴珍儿去了莲姨娘院中,今夜父亲没来此处。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娘,我做了一件事,而且还被裴芳菲知道了。她居然还警告我。”
莲姨娘放下手中的绣品,皱眉道:“你做了什么?”
裴珍儿这才说出一系列原委。
“糊涂。站在你父亲书房门口偷听已是大忌,你还敢透露消息?”莲姨娘斥责道。
“我让手下人透露给东跨院的奴才听。反正查不到我头上。”裴珍儿自觉做得天衣无缝。
“以后再不可自作聪明。”莲姨娘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姨娘,老爷来了。”此时,守着门帘的丫头已经掀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