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阳郡主三个儿子,每个又生两个儿子,因此她有六个孙子,除了两个孙子去年已经成亲,另外四个均已定亲,都是公卿伯侯之嫡女要么就是翰林书香门第。
冯氏笑道:“你就别诓我了,真要定亲,怎么不早说。”
“哎,你可别怨我,当年我可是写信给你的,我一个月就要写一封,你呢?三个月半年才回我一封。而且你这嫡长孙女早就定了娃娃亲。”泗阳郡主未出阁时就认识冯氏。
各自出嫁之后,也保持联系,哪怕后期冯氏娘家出了事,整个大家族瓦解,泗阳郡主也没有嫌弃冯氏。其中事故大概只有老一辈人才知道。
裴芳菲隐约记得祖母冯氏的娘家是陇西冯家,在陇西是本地豪强世家之一,传承了很多年,后来有家族子弟进京为官,有文官也有驻扎边境的武官,因此家族更加强大起来。冯氏上一辈长辈也当过京官二品,只是到了冯氏这一代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受到牵连,冯家被罢官了。
虽是罢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陇西冯家依然富贵不倒,只是在官场中的人几乎没有在京圈权贵中心的,已在下阶官场徘徊。
裴芳菲觉得祖母应该是经历了家族由鼎盛转为衰落,才变成冷漠深居简出不喜和其她贵妇来往的性格。
那么泗阳郡主这个人就更值得交往和信任,即使冯氏娘家落寞,泗阳郡主也没有绝交。
见过泗阳郡主,裴芳菲就回到自己那桌,她这桌一同用膳的只有裴府自家姐妹。裴玉敏只是羡慕嫉妒了一会儿,随后就释怀了,因为郭家也快要进京,到时候自己的身价立马也会水涨船高,明年自己办及笄宴的时候,肯定权贵更多。
至于两个庶女裴嫣儿和裴珍儿也老老实实吃菜,时不时夸一夸今日的菜式。
裴珍儿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裴嫣儿又看了一眼裴芳菲,心中越发看不起裴嫣儿。
因为今天及笄仪式的赞者就是裴嫣儿,可见裴嫣儿已经站在大姐那边了。
裴珍儿心中冷哼一声,这个裴嫣儿倒真是会巴结。
这样的宴会,妾侍是不可能出场的,因此裴珍儿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亲娘莲姨娘,明明自己的亲娘各方面都不差,偏偏就是妾,若是那郭氏死了,自己的姨娘就能转正了。
裴珍儿的虎狼心思无人知晓,但对于这个三妹妹,裴芳菲也喜欢不起来。
那天在书房,只有父亲和裴芳菲两个人在,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事,郭氏不知是怎么知道的,刘嬷嬷说父亲身边小厮必定会给郭氏透露。
裴芳菲却知道了一个消息,那日,裴珍儿去书房给父亲送过吃食,但没进去。
“今日四妹妹也打扮得漂亮”裴珍儿突然夸赞起裴嫣儿。
裴嫣儿轻声道:“诸位姐姐都漂亮。”
裴玉敏笑道:“四妹妹自从落水之后,嘴巴像抹了蜜,见谁都要夸赞一番。”
裴珍儿夹了一筷子四喜丸子进自己的碟子,“今天的菜式格外好,真是托了大姐姐的福。”
裴芳菲笑道:“三妹妹这话就不对了,我看大厨房每天都的菜都很好。况且三妹妹你是父亲最喜爱的女儿,等你及笄宴的时候势必席开二十桌。到时候,也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吃到。”
裴珍儿今年十三,她的及笄宴要两年后,只是裴芳菲这番话有股淡淡的火药味,大家都不明所以。
裴玉敏平素也不喜欢这个裴珍儿,明明是庶出,偏偏拿腔拿调,装出一副嫡女派头。这会儿见裴芳菲出口“镇压”,颇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裴珍儿立即警觉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裴芳菲。
裴嫣儿虽不喜欢裴珍儿,但也没想到裴芳菲竟然当面就给裴珍儿难看。
忽然,裴芳菲就笑了,“没事,我就开个玩笑,大家吃菜。我看这道醋溜鱼片特别好吃。四妹妹你吃啊。”她还亲自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给裴嫣儿。
“多谢大姐。”裴嫣儿心中高兴,她才十二岁,但也明白必须在这府邸找个信得过的人当靠山。
用过午膳,裴府后院还摆了祝台请了戏班子唱时下流行的三出戏,在观看席上,冯氏邀请泗阳郡主、暨阳侯老夫人、江清伯老夫人一同打叶子牌。
裴芳菲回自己的院子换衣裳,回去路上遇见同样回院换衣裳的裴珍儿。
“刚才大姐在桌上那番话是何意思?珍儿自认对大姐姐恭敬有加,不曾得罪过大姐姐。”裴珍儿眼角微红,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裴芳菲走近两步,她比裴珍儿高,双眼微眯,盯着裴嫣儿,“现在就你我二人。我就明确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把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事告诉郭氏,郭氏就会来为难我了。承恩伯府赔偿了三千两,父亲不过就是拿了一半给我。”
裴珍儿退后两步,她自认做得很隐秘,那天她在书房门口确实听了一会儿,她相信守门小厮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那个小厮是莲姨娘的眼线之一。
裴芳菲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书房门口听到了,又凭什么认定自己派人透露消息给郭氏知道。
“大姐姐你,你在胡说什么。”
裴芳菲冷笑道:“父亲说我最像他,其实你也挺像的,小小年纪心思不浅。但我劝你一句,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更不要算计到我头上,我这人真的记仇。”说完便快步离开。
徒留裴珍儿一人在风中凌乱,她回去后反复思考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这裴芳菲什么时候变得反应如此敏捷,思路如此清晰,照理说,从前的裴芳菲还不如裴玉敏聪明呢。
“姑娘,您这样树敌太多。”若梅担心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如今有十足的把握防范她们。”裴芳菲既然重活一世,自然是许多事了然于心,但有些事,她还得暗中再多多查探。
“姑娘,老爷派陆婆子传话,说是江南苏家送来您的及笄礼,满满两大车。让您现在就去清点入册。还有您的舅舅、舅母都来了。”若兰跑着过来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