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姑娘脸色瞬间大变,齐刷刷跪下:“参见陛下!”。
殿内的人听见动静后也纷纷丢下公主跑出来,扑通扑通跪下,“参见陛下!”。
长乐被这一声声的叩拜有些吸引到,扭扭扭的又扭了过来,不想她这上半身跟下半身好像不在一个频道,转到一半被拦腰折断,脚底一个打滑……
“哇……”,一坨香香软软的肥肉从天而降。
翠屏翠音头皮发麻:“小姐!”。
拓跋焘是飞过去的,仅转瞬间,便一把将人捞在怀里,稳稳落地后垂眸静静看着她,小脸红红,鼻尖红红,樱桃小嘴也红红……哪哪儿都是红苹果。
眼神迷离得破碎玻璃珠子一般,像是满天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看来真醉得有些不轻……
长乐确实是醉得不轻且不清,照常来说她以前哪怕喝醉了也是那种贵妃醉酒的超级大美人,傻乐呵都看着养眼得很,不存在什么狼狈镜头。
可刚才……在如此剧烈的晃动下,她小小的胃口估计是被大大刺激着了,翻江倒海闹起了小脾气,正顺着往上的路,奔腾。
长乐两条原本自然下垂的小手不自觉往上抬了抬,爬呀爬的抓着眼前的壮壮柱。
倒计时开始的:
三……
二……
一……
“哇……呕呕呕……呕呕……”,吐出的东西犹如黄河之水嘴里来,绵延不绝。
正准备把她抱进屋的拓跋焘:“……”
男人修长的腿,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几乎是霎那间僵硬,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空气突然安静了,长乐突然舒服了,眼里沁出些许湿润,该是吐爽了有些用力过猛的缘故。
过后便开始有些难得的困顿,本想抬起手扒拉着抱抱,结果鼻子动动:
“什么味儿,臭臭的……”,她扒开刚闭上的眼睛,小刀拉出的一条缝儿一样,瞥了瞥眼前,黑乎乎的衣服上华丽丽躺着不明物体,看上去有点销魂。
她嫌弃的又阖上眼睛,脑袋朝后仰去,“黑毛小丑八怪,臭烘烘的,离我远点儿~”。
拓跋焘直接给气笑了,翠屏两姑娘已经绝望的垂下脑袋,瑟瑟发抖。
其实别说他们,一边儿的庞公公都没敢出声儿,主要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偏如此场面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气氛诡异得吓人。
拓跋焘看着已经睡着,还不忘咂吧两瓣嘴的长乐,冷冷一笑,把她连人带皮夹在胳肢窝下,转身就走。
翠屏两人瞪大了葡萄眼,随即麻溜的爬起身,“……这……”,最后没法子的亦趋亦步小碎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还逮着机会就问庞公公什么情况,后者比他们还懵逼,表示不是很清楚,但他好歹是大内总管,不能露怯,也不能不知道。
关键是,他这心里边儿确实隐隐生出某种猜想,但一时不好为外人道,沉默半晌只意味深长的瞥了两个小丫头一眼,高深莫测的说:
“咳咳……天威难测,圣意难料啊~”。
姑娘们:“……”。
你特么!
……
含光殿,长乐这会儿已经被人洗刷刷安置在内室,拓跋焘也刚好换了身衣服走进来,守在床边的翠屏两人这回终于觉得有点不太对味儿了。
行礼后的她们并未离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陛下一举一动,排排钉在一旁。
虽说她们家小姐是陛下抱大的不错,小时候甚至还多次在陛下的寝宫睡过,二人之间一贯亲昵,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
重点是……今夜这样的是不是也,太亲昵了?
拓跋焘到是没做啥,坐床边盯着长乐安然的眉眼,约莫一刻钟时间也就起身了,在那之前还给她掖了掖被角,贴心得不要不要。
“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宫中就上谷一个公主,平日里是寂寞了些,长乐若再要来宫中,此处便可作为她一人的寝宫,小住长住都行……”。
翠屏翠音双双对视,框框跪下,眼底却都写满了震惊,大气不敢喘。
哪里有外臣之女能在宫中有自己单独宫殿的道理?
拓跋焘上了銮驾,回程途中一直低垂着眼眸,指腹摩挲间,冷不丁一抬头,问,“太子妃今日设宴,可有什么特意相中的人?”。
目不转睛瞅了今夜全程的庞公公,眼下是看可比那俩丫头清楚多了,闻言没忍住心里吐槽:
很想说您就装吧,人太子妃那是目标明确就差直说了。
前朝宫中但凡不是那种死宅的,谁又会不知道呢?
话到嘴边却是,“回陛下~说是,李府的三小姐今儿宴会上表演了一曲,太子妃娘娘很是开怀,还给了赏赐呢……今儿这进宫的小姐里边儿,也就她,得了此殊荣~”。
顿了顿,庞公公眼珠子一转,又继续补充道:
“欸……还有一位夏千金,这位啊,可不得了了,说是后来诸位小姐王爷们在骑射场玩游戏的时候,与长广王殿下是一队的人啊……就是她呢~”。
“这虽是抓阄选的,可谁又怎知,这是不是天意呢~也是缘分呐~哦对了,老奴还听说了呀,两人今日配合默契,站一块儿那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啊~哎哟~般配得不得了~”。
庞公公这嘴跟开光似的叭叭胡咧咧,黑说成白,生说成死,愣还不带重样的。
拓跋焘轻笑了声,像是很满意,稳稳转动着指上的扳指,“这么说,朕的浚儿这是……真长大了?也该,婚配了?”。
庞公公心里骂骂咧咧,嘴上:
“哎哟~那可是不小了……哦还有,老奴之前儿更是有听说,那尚书府的一位二小姐,似乎也与咱殿下有些关系呢~”。
“那二小姐不慎跌落悬崖,被咱们长广王殿下啊偶然遇见,就给救回去了,欸还!还亲自给送回了尚书府呢~说是抱着进去的~”。
如此上道的有来有往,庞公公脸不红气不喘,半点不带虚的,反正他没添油加醋,说的都是铁铮铮的大实话。
不过这说题绕来绕去的,跟人家二小姐有这样,跟人家三小姐有那样,就是跟那位大小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拓跋焘往后靠了靠,一派放松自若,“既是如此,庞统,传旨!”。
~
三日后,四道旨意连番发出,跟搞批发似的,简而言之:
赐婚执金吾夏霖渊之长女,夏氏云雅,为长广王正妃。
赐婚尚书府李萧然之次女,李氏未央,为长广王庶妃。
赐婚尚书府李萧逸之长女,李氏常茹,为南安王正妃。
赐婚大长秋陆临威之三女,陆氏巧慧,为东平王正妃。
庞公公拿到,啊不,是抱到一堆黄杆杆的时候,心里边全是白伞伞。
陛下当真一如既往的小心眼呐~自己亲儿子跟最爱的长孙都不顾了。
他不就多嘴了一两句,说什么南安王给李大小姐送了点礼,还有这东平王也随波逐流了一把嘛~
这下好了,他不是月老,却成了那一条条的红线。
而比起庞公公的内心复杂,几对新人也不遑多让,统一点的地方是,一个比一个懵逼:
东平王是满头雾水,想不通一点点,不过饱饱吃一顿后:
“罢了,虽说同本王心目中的人选多少有些出入,可好歹其他两位的也都差不多”。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回来后吧想了又想,觉得李长乐哪哪都很好,但实在是有点厉害过了头。
这要是娶回家放着了,跟请座菩萨也没啥区别,得供起来那种。
那他以后要是再看上了谁,还不得鸡犬不宁闹腾不休啊,怕是府邸能被她掀翻掉。
另一头的南安王则是贯常思维,开启无端阴谋论。
“殿下,这太子妃看上的明明是李长乐,还有东平王他……可陛下……”。
“殿下,属下实在想不透这其中的关窍,依您之见……”。
“不过,这三位正妃,到是家世相当,不偏不倚”。
拓跋余眉头死皱死皱,手里的棋子迟迟落不下去,“……莫不是……幼崽长成,猛虎不愉?”。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这是平等打压?”。
拓跋余沉默了许久许久,指节都在桌面敲出了火花。
到了了才颇有深意的道:“……谁知道呢~”。
不过李长乐……他还是不会放弃,眼下什么样不重要,以后若是大业得成,他想要……便要了,谁又能如何?
除却这两位,最热闹的当属另外两处,拓跋浚差点没直接抗旨,还是被太子妃给死死摁住了。
她久居深宫,虽说良善有底线,可到底思维模式也有些固化,竟跟拓跋余想到一块儿去了。
接下旨意后浑身冒冷汗,拉着儿子一通劝说,好说歹说,说了一整晚,才把人安抚下来。
末了还不忘扎心儿子,“好在你不是说喜欢长乐都是儿时戏言吗?而且夏氏母妃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很是不错的姑娘~配你啊,也够了~”。
“还有那个李府的三小姐,你可是亲自给人家抱回去的,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我看呐……也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