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暧昧了……别说长乐皱眉,拓跋迪都听着不舒服。
她是备受宠爱的公主,自然没有憋着不说的道理:
“去去去……皇兄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谁跟你青梅竹马了,你俩小时候压根就不熟,真要论青梅……我拓跋迪才是长乐姐姐的青梅!”。
其他人:“……”。
这状似玩笑的话,有些娇气,却也不失直率可爱,叫人听了很是舒服,像软软的刺,扎人不疼,反融洽了彼时紧张的氛围。
长乐寡妇脸中:到底宫里边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接下来拓跋浚跟拓跋余没再继续装瞎闲着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哈哈,算是把和谐气氛彻底拉了回来。
场上场下十成九的人精,见状此起彼伏的逗乐起来,给足了情绪价值。
拓跋迪唇角一勾起,便开始了她的表演:
“好了,长乐姐姐不走不走了哦~皇兄,方才皇妹我说得也算大实话,你这游戏真是又枯燥乏味又危险吓人,不如……试试皇妹我的游戏吧”。
东平王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长乐脸上,闻言从善如流摆摆手,“哈哈哈……好,都听皇妹的”。
拓跋浚跟拓跋余两人对视一眼后纷纷附和上,只是少有人察觉到,这两位在看向长乐的时候,眼里也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热意。
尤其后者,若非自幼修炼忍者神龟,恐怕早就扛不住了,眼下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瞟了长乐一眼。
拓跋迪笑嘻嘻的松开长乐,“嘿嘿……那……我们就开始了哦~”。
一刻钟后……
排排站的小姐王爷们被她一对一绑成坨坨:
拓跋浚跟夏云雅一队。
拓跋余跟李常茹一队。
拓跋迪跟长乐一队。
……
其余七七八八加起来十来队,场面可以说十分壮观了。
拓跋迪拽着长乐出去,“今天嘛~我们要玩的就是双人投壶!”。
“就是两人一组,共同拿箭投壶,投的多的为胜,少的为败“。
“当然啦,输的嘛……可是要接受大家惩罚哒”。
说完她见三个男人齐刷刷又看过来,准确来说是……又看向她身边的人,一时白眼翻天。
“哎呀行了行了……开始开始”。
看什么看,长乐姐姐是她的,她虽然不是男儿身,可除了孩子不能给她,她什么都能给。
两个女的她们也可以过的挺开心啊,一起吃饭一起游山玩水……不是一定非要男人插足才行。
很快,一队队男女便开始动了起来,投着投着还都投出了不同的小篇章:
李常茹跟南安王两人骨子里都是要强且聪明隐忍,心有丘壑的,合作起来愈发默契,渐渐的十有九中……
夏云雅本就心系长广王拓跋浚,眼下抓阄抓到他,于她而言可不就是天赐良机,虽说她有些臂力不足,可却架不住她有一颗爱人的心,两人男方温文尔雅,女的柔美顺从,到也和乐融融。
再往后就是长乐跟拓跋迪俩冤家,两人以前就有事儿没事儿就经常是这么玩的,许多点子都是灵感来了就上,不需要考虑,奇形怪状得很,当下自然是驾轻就熟有来有往配合杠杠的……
结束后。
排名最后的属于某不知名人氏,其余属于卡中间,荣耀属于李长乐跟拓跋迪,她们笑容灿烂,好像天边红霞,骄傲得不要不要。
……
迎着落日晚风,长乐被不讲理的拓跋迪拽回了自己的朝阳宫,美其名曰许久未见好生想念要多多留恋,说是就是今日得跟她在宫里,好歹住一晚上。
叱云柔自然是满眼笑意点头答应,话不多说便施施然带着自认受尽屈辱的李未央以及与心上人进展顺利正满心甜蜜的李常茹回去了。
一路上后车里的两位姑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怎么说话。
夜,朝阳宫的院子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各类美食,精美碟盘中盛装下的什锦果蔬勾人味蕾。
高悬的红灯笼,地面铺满的七彩灯笼,红虾蓝灯笼,螃蟹紫灯笼,贝壳米黄灯笼……灯灯分明,叫人应接不暇,浪漫到至死方休。
院中央,系满铃铛的百年古树下,高高架起的烤肉外酥里嫩,肉香四溢,其两侧堆叠着厚厚柔柔的毯子,云朵般滑滑溜溜。
长乐提着块小刀片儿围着它转来转去,转到哪里割哪里,刀刀狠手,手不留情。
蘸酱蘸芝麻蘸辣椒,丢点孜然在上边儿,或者没事儿随意撒点盐,喷香喷香,小小羊肉被狠狠腌制过三天两夜,彼时由着两人拿下拿下。
拓跋迪还非常大方的把她宫里后花园中梨花树下深藏已久的男儿本色给挖了出来,酒味醇厚似夜浓,抿一口,唇齿留香,舌苔感觉倍棒。
她们背靠背,好姐妹,举杯欢畅,“干杯!”。
“……啊……干杯~”。
一晃子时过,拓跋迪已然四仰八叉头昏脑胀飘飘然,抱着个酒罐子搁台阶上颠来倒去唱大声唱着民谣:
“东边的山坡上有两头牛~公牛跟母牛说……”,
“母牛跟公牛说你羞不羞~”。
“公牛说不羞不羞……”。
长乐跌跌撞撞蛇形走步中,笑话她跑调跑到西凉国的同时,自己个儿一样东倒西歪手脚并用爬上长廊的围栏,颤颤巍巍很努力的举起小jiojio单脚倒立,准备飞升上天。
“我要飞……飞起来……飞到天上去……”。
“我是嫦娥仙子,请叫我广亮大师……我能为你消灾解难……”。
“啊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
翠屏翠音:“……”。
就知道会这样,她家小姐啥都好,就是喝酒后……会有些活泼过头,明明最是懒怠到眼皮子都不乐意自己抬的姑娘,这会儿却路边遇上条狗都要拉着唠唠嗑儿~
拓跋迪近身素心:“……”。
好熟悉的场景,好崩溃的回忆,她莫名感觉自己像是被曾经抽了个大比兜。
她真的很无奈很无语很想无理取闹啊~
为什么每次只要公主一跟这位李家的大小姐碰上面儿,就……回回这么的一发不可收拾呢?
俩都不是啥好酒量的人,偏生又菜又爱喝,完事儿不闹一整夜不罢休,她们公主醉了就很是奇葩,抓着只蛐蛐儿也要吼两首,亮亮歌吼,奈何五音不全……是个音痴。
朝阳宫外的侍卫们:“……”。
看到里边场景的惊悚异常眼睛受伤,没看到的耳朵动动同样会受到不明袭击。
好家伙,他们是新来的,别欺负他们没见过世面,这场景……要说还真没见过。
想都不敢想……
不应该是高贵娇俏的公主殿下吗?
另一个不白日里还是位端庄优雅的贵族大小姐吗?
咋感觉……跟传说中的,啊不对,是跟有太阳的时候,不太一样啊?
同一时间,紫宸殿。
庄严肃穆的大殿,空旷非常,静谧非常,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香炉缭绕间的案桌前,是不怒自威的当今圣上。
拓跋焘沉浸在批阅奏折的海洋里无法自拔,头也未抬的问,“那丫头在小迪那里?”。
近侍太监赶忙道,“回陛下,是的”。
“据说是公主要留那长乐小姐在宫中住上一夜,要叙叙旧”。
这倒是常规操作了,像是想到什么,拓跋焘眉心微微堆叠,语气不咸不淡低声道,“……长乐,好似许久未曾入宫了”。
庞公公瞧瞧抬眸瞅了上头一眼,有些不明陛下这是何意,想了想便只能就着字面意思回答:
“这……长乐小姐及笄后,确实是,许久未曾进宫了,想来也是长大了,自是不比从前那般爱玩闹”。
“算起来,也有小半年了”。
拓跋焘身形一顿,眉心褶得愈发厉害,“哦?竟是已经这么久了?”。
近侍见状这次到是立马察觉陛下有些不快,再次悄悄瞥了上首一眼,声音都小了下去,“回陛下……这,许是奴才记错了,并没有这么久”。
“……罢了,摆架朝阳宫”,拓跋焘放下朱笔,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而这会儿的拓跋迪已经被人抬进屋洗洗干净放床上,正美滋滋抱着个枕头呼呼大睡来着。
只是长乐……依旧睁着俩大眼睛,清澈透亮,精神抖擞,在原地一蹦一蹦,依然在试图实现自由飞翔。
但可能是因为站的时间有些久了,叫她摇摇晃晃的四肢有些不太受控制,乱七八糟在空中比划着……
嘴里不停逼逼叨叨,说是在念咒语:
“啊~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交朋友”。
“月亮走,我不走,我们不是好朋友”,
“月亮不走我独走,我们依旧不是好朋友……”。
翠屏两人围在她身边,加起来的四只手左右摇摆护着,急得是团团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边儿全是心醉。
拓跋焘一跨过门槛便瞧见只笨笨鹅在那儿手脚不协调的扭扭扭……也不知道在扭个什么劲儿,瞧着格外可爱又可笑……
当时便嘴角抽搐了,停在原地看了许久没看出个名堂,便快步朝着她走近。
他是偷偷来的朝阳宫,也不让人唱报,等翠屏两人发现的时候,他人已经一米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