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蛊发作之时需要吸食血液,倘若是饮活人血,也是要将血放出来再喂养,可放在文年身上,却是硬生生从身体里汲取,发作之时,痛苦不堪,千万根头发犹如活怪,贪婪可怕,同蚁噬撕咬无异。”宇文泰说着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文年那副受尽折磨痛苦的模样单是回忆起来,就让他也如蚁噬般心痛难忍。
“但偏偏,这养蛊之人又是他本人,汲取后血液会重新变作能量还给他。让他在遭受折磨时又精神兴奋饱满,全程清醒,比中蛊之人还要更清晰千百倍地感知这份痛苦。”
宇文泰说到这里,内心痛苦超出忍耐,一拳捶在面前的桌子上,这张跟随了萧衍几十年的桌子顿时被他震塌了一个角。
他发泄完,这才接着道:“这蛊毒成了个死循环,阿年要一遍又一遍遭受这样的折磨。每一次发作,他都生不如死,他这个人又极能忍耐,硬是一声痛都不喊,发作时连册羽都要赶走。你说!我怎么开口跟萧姑娘说?!说他早晚有一天要被折磨死?还是让萧姑娘去见到阿年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江囿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哭了,她双手掩面,不知道自己当初这个决定对不对,可若是没有这个办法,文年必定死路一条。
宇文泰抬眼扫过她,疲惫道:“这件事不赖你。”
“文公子心中存有执念,既然过了此劫,会好起来的。”
宇文泰以为她是在安慰他,便附和道:“父亲已经找了大魏的用蛊之人去解毒,想必多少也会有些缓解。”
江囿星擦了擦泪,原本就倾城的面庞因为哭过而显得红扑扑的,连那个丑披风都掩盖不住她的美,叫宇文泰看得心头一动,他忙别过头去。
“不是,二公子。我是说,文公子过了此劫还活着,那他就一定会活下去的。”
宇文泰终于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忽而眯起眼审视着她:“你是说那个卦象……”
“只要文公子能抗得住,发蛊并不是什么极难解的蛊毒,宇文君主既然找了解毒之人,假以时日蛊毒缓解,终能等到消散之日。希望文公子他……”
宇文泰把拳头握得指节响动,咬牙道:“他扛得住。”
江囿星深深看了一眼宇文泰,道:“奴家要给二公子道歉。”
“道什么歉?”
“奴家今日说二公子的谎话说得不怎么高明,是奴家狭隘了。原不知……不知文公子遭受如此折磨,若换做是我,我定是不如二公子镇定的。”
宇文泰自动就把她的话当做是对自己的夸奖,一时间有些不自在,他道:“哎,这点小事,不必道歉。”说到此,他想起若是连容羽都瞒不过去,那萧姑娘那边该怎么办呢……一时有些焦虑。
“二公子还有何事困扰?”
江囿星话音刚落,门忽然被推开,初秋的凉风吹进来,宇文泰和江囿星一个机灵。
玉瑶双眼通红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复杂的春彩和容羽。她看了看御书房这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宇文泰面前跪下,双眸清澈宛如重生。
“二公子,阿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