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长老看了纸上内容也纷纷大骂,原来普惠竟然将所管辖的教中产业几乎全部抵押出去,借来银钱,加起来有两三千两,这着实是一笔巨款了。
“全清!”潘胜将证据往地上一丢:“这畜生做下这么多无法无天的事情,是我当初管教不严的责任,你现在是新教主了,应当如何处置?”
“以在下所见,处置普惠罪责事小,保住教中产业事大!”全清沉声道:“他借了这么多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都做了什么?要细细查清楚,然后再做处置不迟。”
“你说的也有道理!”潘胜犹豫了一下,目光扫向其他长老:“你们觉得呢?”
“教主所言甚是!”
“正是应该如此!”
见众人皆应允了,全清便吩咐将普惠押了下去,细细责问。全清低咳了一声:“诸位,全清这两日查看了教中账目,说句实话,颇多谬误之处。当然,全清今日在这里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责问当初之人,过往之事也不再追究。但我教自罗祖创立以来,教众日繁,教务日多,若是没有一个牢实可靠的财源,只怕早晚要出麻烦!”
众长老与潘胜一开始听全清提到教中的账目,还以为他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找他们的麻烦,不由得纷纷紧张,后来听他说不再追究往事才放下心来。一人问道:“那教主您的意思是?”
“我打算开辟从杭州到金山卫的航道!”全清沉声道:“诸位应该也知道,我此番去了金山卫也建了庵堂。我们罗教本就是吃码头饭的,金山卫的发展你们也听说过了,我希望能够接着这个机会,让我们罗教走出去!”
“金山卫?你是说兰芳社的那个港口?”文长老问道。
“不错,不过两三年时间,那边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市镇了,有两三万人口,还在不断增加。眼下他们还是主要往苏南那边走,若是我们能把浙北这条路也打开了,又担心别的作甚!”
众长老闻言不由得意动,罗教的骨干力量本就是漕运水手和运军士兵,信息十分灵通,他们自然知道海贸利润的丰厚。一个可以与海外自由贸易的港口无异于一个聚宝盆,而他们吃水上饭的,北至北京,南到绍兴,运河两岸舟楫可至之地对于他们来说都极为熟悉,甚至都无需增加船只,只需要给翻程船的教徒一点钱,就能非常稳妥的运到。
“打开浙北水路倒是不难!”文长老低咳了一声:“反正都是教中自家兄弟,人、船都是县城的,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最多分他们几成利润便是了。问题是这海路我们毕竟都没有走过,而且若是遇上倭寇,只怕——”
“文长老!”全清笑了起来:“我说句大胆的话,若是这事情轻轻松松就可以做成了,还要你我作甚?海路没有走过,那就聘请几个针路熟的老水手多走几次就是了,反正也不是外海。至于倭寇方面,这个你们无需担心,杭州湾一带早就是兰芳社船队的天下了,没有汪直他们的插足之地。口说无凭,诸位大可随我走海路去一趟金山卫,亲眼看看便是,反正往返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耽搁不了!如何?”
文长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老朽就陪教主走上这一趟吧!”
堺。
“尼子晴久说,殿下若想要银山,便请自己带兵来取,尼子家是武家不是商人,不认识金银,只认得弓刀!”近卫前久正襟危坐,烛光照在他的锦衣直垂上,更显得衣着华丽。
“这么说他公然抗拒朝廷和幕府的旨意了?那太好了!我还以为要多费些力气才能让他进圈套呢!”周可成赤裸着双脚,依靠在一堆皮裘之上。由衣跪坐在他的身后,怀中抱着新生的婴儿,刚刚睡醒的婴儿伸出手,好奇的抚弄一旁周可成佩刀柄上的饰品,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说实话,让尼子晴久这么做没什么难的!毕竟无论是朝廷还是幕府,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力量了!”近卫前久叹了口气:“不过尼子晴久不是傻瓜,他也知道殿下你的计划!”
“他只是不在乎罢了!”周可成笑道:“在他眼里,大内与毛利才是他的最大敌人,陶晴贤和毛利元就都完蛋了,整个西国就是他的天下了,是不是?”
“是的,我也认为他想的没错!”近卫前久沉声道:“您有多少军队?我是指岸上的军队,武士是最为现实的,他们只会站在胜利者一边。”
“大概不到四千人!我是说三个月后!”周可成笑道:“他们中的大部分还太嫩,需要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训练,而且我还需要时间来搞定伊予国的别子铜山。”
“太少了!”近卫前久低声道:“尼子家的军势至少在三万以上,如果他取得优势只会更多!”
“嗯!和我估计的差不多!”周可成点点头:“不过他至少要等到明年春耕完以后才能出兵!而我现在就可以进攻了!”
“现在就可以进攻?你刚刚不是说你的军队还太嫩吗?”
“我是说从海上,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周可成笑了起来,坐直了身体,对近卫前久附耳低语了几句。近卫前久脸色大变:“什么?你打算对朝鲜动手?”
“不,不,不!”周可成笑了起来:“朝鲜是我大明太祖设立的‘不征之国’,我岂敢违背太祖皇帝的祖训?我只是帮朝鲜老朋友一个忙罢了!”
近卫前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情绪:“你打算封锁尼子家的对外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