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普惠已经是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破家花了这么多银子,结果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眼下银子花了,全清却毫发无损,自己背了一身债,却拿不到教主之位,已经是走投无路吗,半响之后,他突然瘫软在地,叹道:“冤孽呀!”
何家庵堂。
“何老官,尸首都处置好了?”全清低声问道。
“嗯,都处置好了!”何菜头低声道:“装上船,夜里运到江口绑上石头都丢到江里去了。动手的人都是寄宿的北方水手,每个人给了一两银子,上漕船回去了,现在应该都已经快到湖州了!”
“那就好!”全清这才松了口气,古时候凶杀案讲的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被丢到钱塘江心,干活的人又是外乡来的寄宿水手,只要这一走,指不定以后再也不会来杭州了,只要矢口否认,很多时候就根本查不清了。
“多谢老官了!”全清向那老者拜了一拜,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来递了过去:“些许银子,不成谢意,还请收下!”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何菜头推开布包:“都是教中自家兄弟,你这么做就见外了!”
“那路费钱总不能让您出吧?”
“瞧不起人了吗?这几两银子我还是出得起的!”何菜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清呀,我原先还让你赶快走,莫要与普惠争这个教主位置。现在看来,是老叔我眼瞎,没看出你的本事来。干得好,这教主位置肯定是你的!”
“可是我杀了这么多人,长老他们会不会担心改支持其他人?”
“这个你放心,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何菜头笑道:“打行的几十人前后堵截你,结果你毫毛都没有掉一根,几个手下就杀的他们血流成河,这是什么本事,什么胆略?莫说你还送了他们这么多礼物,就算你一个铜板都不送,这些长老也敢不支持你。全清,你就放心的在这里等着吧,下一任教主之位非你莫属!”
果然正如何菜头预料的那样,几天后的重阳节上,老教主潘胜提出自己年事已高,无力继续担任教主之职,想要将其为传给别人,长老们异口同声的表示全清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其余的几个候选人要么根本就称病没来,要么就干脆装死,有的则大声赞同,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全清就被选为下一任教主。
“全清,从今往后浙江罗教教主便是你了!”潘胜神色温和,握住全清的右手。
“多谢师傅!”全清跪下向潘胜磕了两个头,双手接过代表教主衣钵的三本经卷和一根短棍,然后站起身来,享受着众人的欢呼声。待到欢呼声平静下来,全清高声道:“诸位长老、前辈、师兄弟、老官们。全清得诸位错爱,接任这教主之位。从今往后,当一心为教中做事,为教众谋福利!”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罗教中多为漕工、船夫,终年奔走四方,出门在外,无宗族亲戚庇佑。是以创立无为教,教中皆为兄弟姐妹,相互扶助。但这次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却有人对教中兄弟无所不用其极,若非祖师爷保佑,全清早已性命不保!”
众人听全清这番话,都知道他所指何事,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普惠身上。普惠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眼角四处乱瞟,寻找逃走的道路。
全清看了普惠一眼,冷笑道:“普惠师兄,你出来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普惠心中咯噔一响,暗叫不好,他强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走了出来,拱了拱手道:“全清师弟,我的确与你挣过教主的位子,不过当时师傅也都说了,我们这几个只要做的好的,都有机会继承衣钵,你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师兄你说到哪里去了,全清虽然不才,但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全清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几张纸来,递给一旁的何菜头:“普惠师兄,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全清从那何菜头手中接过那几张纸,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这几张纸都是他的欠债和亏空的银钱,时间、数目、来路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你,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的?”
“这个你不用多问,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这几张纸上写的是真是假?”
“这,这!”普惠灵机一动,将那几张纸撕得粉碎,喝道:“全清,你太过分了,因为我与你争夺师傅的衣钵,就胡编乱造来污蔑我。师兄弟们,你们也与全清争过,他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全清大笑起来:“若那几张纸是我胡编乱造出来的,你又何必撕掉,分明是做贼心虚。正好今日几位长老和师傅都在这里,便请他们评评理,看看是不是我全清污蔑你!” 话音刚落,便从全清身后走出两个仆人,将记录了普惠亏空外债的纸张分给长老与前任教主。
“糟糕,我当真是糊涂,全清那厮又怎么会只准备了一份证据!”普惠心中暗自叫苦,脚步已经向外间挪动,却发现门口早已站了两个陌生汉子,腰悬短刀,目光阴冷的看着自己,心知已经没有逃路。
“小畜生,你好大的胆子!”潘胜看了两行便勃然大怒,喝道:“这些都是真的?”
在潘胜的积威之下,普惠双膝一软,顿时跪了下来,哭喊道:“师傅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徒儿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