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三人一路回程顺利,赶下晌前到了镇上。
三人还了驴车便步行往清水村走去,因案子审的顺利,庄容心情也难得明媚,不时偏了头和白行简说话。
他虽口不能言,但相处久了,一个眼神或几个简单的动作,庄容便能明白他想表达的。
她把随身包裹打开,拿出一张烙饼递给白行简,“简哥儿,饿不?凑合垫两口。”
白行简接了烙饼却不吃,嘴角轻抿着,不知在想什么,长长的睫羽不时眨动,喉头不住滚动着,几次回转头看庄容,似乎欲言又止。
要不是他口哑,庄容都快要以为他打算张口对她说什么话儿。
“简哥儿,你最近天天在家侍弄菜田,跟我爹学字儿,是不是觉得闷得慌?你想出门不?年后我爹或许要出远门,你可以跟我爹一块去。”
白行简顿了下,轻点了头,但瞧着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最近经历了种种波折,庄容眼下已经跟他十分熟稔,自认为两人即便不算过命的交情,那也是比普通友情要强上几分。
当下就张口询问:“简哥儿,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瞧你一路上闷闷不乐,若是有事儿拿不准主意,告诉我呗,咱们一块商量。”
她想着她比简哥多活了三十载,等闲小事儿帮他拿拿主意还是不在话下的。
白行简顿住步子,先以足尖在地上写了“兄”字儿,接着又打了个叉,把那字儿给抹去了。
庄容心下瞬间了然,张口结舌问:“你不愿入我庄家给我做兄长?”
白行简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别扭,低头默认。
庄容就转着眼珠揣测:“是还惦记着你的亲爹?又或是怕连累我爹?还是旁的缘由?”
白行简深深看她一眼,目里竟透了难言的深沉。
庄容咬咬唇,一向镇定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在,“都不是,那是为什么?难不成……你想娶我?”
在她眼里,简哥儿就是个比她小两轮还多的半大少年,她虽没把简哥儿当成外人,却也没生过旁的念头,简哥儿要真有那心思,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白行简微微收紧拳,心里有个尖锐的声音说是,可瞧着庄容紧张尴尬的模样,好容易聚起的勇气一股脑又散了。
桃红在旁捅捅他:“容儿,媳妇儿。”
白行简目光深处一片失落,敛了眼皮,用足尖在地上写:“秘。”
秘密?
庄容寻思着,长舒一口气的同时,露出了笑容,“是担忧那个‘梁’府么?不碍事,俗话说得好,饭要一口一口吃,钱要一点一点挣,凡事一步步来,咱们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先把你身世隐患解决了,往后有机会打探到梁府,咱们再想法子给你报仇就是。”
白行简足尖一顿,轻轻把那两个字抹去,重新提步往前走,让人再猜不透他的心思。
再度赶路,这一路上庄容却安静了不少。
她虽打消了疑虑,可心里总有一股朦朦胧胧的念头呼之欲出,回想起近来提起让简哥儿入庄家时他的种种表现,那股念头就更强烈了。
她使劲儿摇摇头,挥开脑海里不着边际的念头。
眼下她还小,只想先快快乐乐当一只单身狗,发家致富忙事业,还不想这么早就定下终身大事。
简哥儿很好,安稳可靠不多话,当朋友那是没得挑,可若是拿他当夫婿看,她虽不排斥,可一时半会儿却又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