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目露一丝恍然,很是体贴地不再多问了。
庄容看他刚才双眸里泛着灼灼的亮光,这会儿倒像是黯淡了不少,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
接下来,谢公子好似突然间没了待客的心情,也不知想到什么,目光都泛着惆怅忧郁,却仍是站起身,客客气气地送客。
“你俩路远,既用了饭,便早些动身吧,今日之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不过是个过客,凑巧撞见了,好奇瞧着县尉审案罢了,要说帮忙也委实不敢当。”他目光扫过白行简,略略停顿,说道:“听你小妹说你得罪了人,以后当小心些,别再着了人的道儿,我瞧你们这县里风气不怎么好,奔走打点蔚然成风,你们兄妹没有靠山,不是每次都能这样走运。”
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白行简自是听得出,约莫也觉得刚才的动作失礼,这才又抬眼看他,深深作了一揖表示感谢。
谢公子摆摆手,笑得云淡风轻:“去吧。”
到此,庄容是真的相信这青年对他俩是真的别无所求,兴许就是一时好心请他俩吃个午饭。
她跨出包间门,心里转过个念头,转身说:“谢公子来到此地,却无意间帮我了我和哥的大忙,实是我俩的贵人,我们虽是小民,没什甚能耐,却也想回报公子。”
谢公子一愣,随即清朗一笑,“你这丫头,倒是知恩图报,好了,快和你哥回家去吧,接下来我会在县里留宿一段日子,这案子还未审完,我自会多多关注,想来县尉会给我个薄面秉公判决了。”
能得了青年这句承诺,庄容当下喜不自胜,扬起大大的笑脸说:“公子这几日若是想去山里游玩,只管来清水村找我,我哥曾在山上住了多年,熟悉地形,还是个打猎好手,我们兄妹给公子当向导。”
谢公子闻言,目光望向白行简,再度一亮,轻轻颔首说:“好,若是有机会,定当去找你们兄妹。”
庄容朝他扬起个笑容,拉着白行简转身离开。
来到酒楼外,她忍不住回头瞧楼上。
窗开着,那青年竟也正站在窗边俯视他俩。
说是看他俩,可庄容瞧着,那目光分明落在简哥儿身上多一点,眼里依旧是化不开的惆怅,又似乎夹杂了淡淡的思念。
庄容回过神,驴车就在路边等着,桃红正坐在上头吃着糕点,谢公子的小厮将她照顾得妥妥帖帖,她和简哥儿先后上了板车,不久就消失在道路上。
而那包房里,小厮推门进包间,觑着谢公子的脸色,小心翼翼说:“您可是累了,要去歇息会?刚才县衙过来传话,上房已经为您备好了。”
青年轻轻叹息一声,回身说:“你瞧那少年像不像?”
“像。”小厮由衷说:“那眉眼和嘴巴简直像极了王妃,若是小少爷在世,如今也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了。”
“是啊。”谢公子低低一叹:“我方才瞧着他,竟忍不住失态了。”
小厮提议:“不若派人去查查他?”
“不必了,找人这事绝不可声张。”顿了顿又闭眼说:“况且不是他,他脸上没疤,亲人也都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