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虽猜不到他具体身份,通过一顿午饭却也感受到了他严苛的家教,食不言寝不语,从头到尾静悄悄用饭,碗筷相撞不出半点声儿。
这人最次也是世家大族子弟吧?兴许还是个皇族呢!
可他既然不说,就是不想透露,庄容也无意再去揣摩打听,遇到贵人能结个善缘总归是好的。
吃了个七八分饱,庄容便放下碗筷,“谢公子,你方才说有话要问,不知我和简哥儿能帮到你什么?我和简哥儿承了谢公子的恩情,但凡谢公子差使上的,必定不遗余力。”
谢公子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赏,稍一寻思,说道:“倒也没什么,我从京城而来,原是来寻访旧友,可惜扑了个空,兴许他已搬到了别处,可我既然来了此地,便想游玩两天,你从附近村落来,倒可以详细同我说说这附近有什么可游玩的好去处,若是能在冬日里临湖赏雪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庄容微微簇了眉。
谢公子这话说得敷衍,其中又漏洞百出。
既是寻访旧友,哪怕旧友已经离开安家别处,只消去县衙找了那人户籍所在地,凭他的身份也不是难事。
他又说要去周边游玩,且不说大冬天不是游玩的好时机,他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只要吱一声,当地人就是削尖了脑袋也要争着给他当向导呢,何至于问她和简哥儿两个农村娃娃?
可若不是真心想找他俩打听事儿,那又为什么叫了他俩上酒楼相见?
心里疑惑着,嘴上却说:“我家住在清水村,附近有座山,山里倒是美景多,有瀑布,有湖泊,像公子说的临湖赏雪,在那座山里就能瞧见,可那山里头野兽多,就是我们这些山脚下的村民也不会轻易往深里踏足。”
说着,她惭愧一笑:“我自小在村里,从未出过州府,见识有限,就只知道家附近那些美景,公子要真想好好玩几天,还需得多打问打问呢。”
谢公子见她一言一行十分熨帖周到,心里倒真的生出了几分爱才的心思。
可惜她是个女娃,若是个男娃,收做书童也就带走了。
仿佛为了印证庄容的猜测,谢公子脸上果然就没什么兴致了,点点头说:“既如此,再做商议吧。”
他目光转向一旁一直默然坐着的白行简,“你可是叫简哥儿?”
白行简迎上他的目光轻一点头。
这年轻公子虽贵气不凡,却好似对他们毫无恶意,刚才公堂上也是多亏他。
他本不想过多和陌生人打交道,却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当下朝着谢公子弯了弯唇角。
寡言少语的冷脸小少年忽而间绽开微笑,看的谢公子结结实实愣了愣,直直盯着他说:“你……父母可都健在?”
白行简被他直突突的目光瞧得有几分不自在,想到三个月前那些事儿,目光就戒备了几分,摇了摇头,便把脸偏开,似是不想再被盯着瞧。
庄容见谢公子脸上闪过尴尬,赶忙插话说:“说起他身世,十分坎坷呢……”
接着她面露一丝窘然,小声说:“他其实是我哥,我爹和我娘成婚前有了哥哥,因家族不同意,便送了别处,如今才辗转回家。”
既然决定了要让简哥儿入庄家,须得对外口风一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