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玄先生的讲学,不仅座无虚席,更多的人甚至从早上一直站到了讲学结束都不觉得累。
姜鹤念对于妙玄先生的见解和讲学更是十分投入,全然不知道加鞭赶回来的陆淮,在祭酒府扑了个空。
祭酒府的守门小厮见到风尘仆仆的小皇叔,忙不迭地解释自家姑娘的去处。
“立德书院?妙玄先生?”
陆淮不悦地重复了小厮的话。
小厮用力点头:“姑娘和二公子今日一早就去了,几时能回来,小的也不知道。”
即便身心俱疲,陆淮还是满怀期待地往立德书院而去。
一连几日没有见到她了,他忽然明白了‘想念’二字的分量。
他想好好地和她解释一下明月的事情,不叫她对他有任何的疑心,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
此时的立德书院内,妙玄先生今日的讲学已经结束了,可是人群却依旧不曾散开。
妙玄先生淡然一笑,那笑似能朗月入怀,能深入人心,念念不忘。
“既然大家都在,那在下就简单地回答一下关于开办学堂的问题。”
人群因为妙玄先生的这一句话,忽然骚动了起来。
然而妙玄先生只是轻轻一抬手,大家就很配合地安静了下来。
姜鹤念的一双水眸紧紧盯着几步之遥那侃侃而谈的人。
她私心地希望,妙玄先生开办学堂的事情是真的,这样一来,她想成为先生的道路,似乎能够顺畅一些。
“在下,的确准备在京城开办学堂。”
“妙玄先生,你既开办学堂,请问收女子入学吗?”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娇羞的女声,引来了许多人大笑。
“你在想什么?学堂自然只能招收适龄的孩童入学,你这年纪,怎么也算不上孩童吧?”
一个男子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的面替妙玄先生回绝了她的话。
那女子羞得满脸通红,却依旧不愿离开。
“诚如这位兄台所言,学堂中,只招收适龄孩童。”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鹤念总觉得妙玄先生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在她的身上做了些许的停留。
“只要回答得了在下的几个问题,不论男童女童,都可进学堂入学。”
妙玄先生要开办学堂的事情,已经足以在京城之内引起极大的震动了。
如今他竟然还要招收女童进学堂读书识字,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人人都震惊地看着妙玄先生,唯独姜鹤念,内心激动到恨不得高声喊出一个“好”字!
在大齐,年纪尚小的时候,只有男童才有资格进学堂。至于女童,除非家里请得起先生,否则连读书识字都是奢望。
现在,有人和她一样,想要改变这糟糕的现状,她怎么能不激动?
“妙玄先生的行事作风,果然和旁人不同!”
“那是,他可是老谷先生唯一亲传弟子,自然不同!”
“可是,把女娃娃送进学堂......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如果是妙玄先生的学堂,我是一定要把家中的妹妹送去学堂的!”
......
姜鹤念此刻的心情激动,她想找到单独和妙玄先生单独说话的机会。可目前来看,人群都不愿离开,她的想法只怕是要落空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天色已晚,诸位先各自回去吧。”
姜鹤念轻轻抬头,一不小心就对上了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总不能,是妙玄先生猜到了她的想法吧?
姜鹤念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念儿,妙玄先生发话了,我们也走吧。”
姜鹤念犹犹豫豫,想找个合理一点的理由留下来。
“我......”
“姜姑娘,许久不见。”
真是,见鬼了?
姜鹤念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能接连两次说话都踩重了她的重点。
她回过神赶紧起身见面礼:“妙玄先生,许久不见。”
“上一次承蒙妙玄先生赏光,去了祭酒府指导,小女还未曾当面致谢,实在失礼。”
妙玄先生混不在意地摆手:“无事。姜姑娘如果不着急回府,在下有些话想当面问问你。”
姜鹤念马上摇头:“不着急不着急!”
人群散去时,瞧见清风霁月的妙玄先生竟然和姜鹤念正在闲聊,都瞪圆了眼睛吃惊不已。
“姜姑娘何德何能,竟然能和妙玄先生单独说话?”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可别忘记了,姜姑娘才华横溢,可是很得妙玄先生这些人的青眼的。”
“就是,你如果也有姜姑娘这样的才华和见识,你也可以去和妙玄先生谈天说地。”
虽然嫉妒,但大家秉着各自的良善,没有因此对姜鹤念生出任何的轻视。
可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人群中的元安宁见到姜鹤念竟然和妙玄先生站在一起有说有笑,胸口的怒气几乎能将她撑破。
“贱人!”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狐狸精样,竟然到处勾引人!”
“有了陆淮还不够,又勾搭上了耶律王子,连妙玄先生也不放过!果然是风骚至极!”
“这种贱人也配活着?!她怎么不去死?怎么还不死?!”
恶毒的话从元安宁的口中一出来,身旁的侍女吓得小脸都白了。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元安宁:“公主殿下,这里是书院,人来人往的,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元安宁阴毒一笑:“怕什么?”
“反正那耶律王子如今想要娶的人也不是本宫!虽然拒绝的办法混账了一些,但只要结果是让本宫满意的,本宫也不是非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成为了公主的人,是本宫!嫁去南楚的人,却可能是姜鹤念了!”
“老天爷待本宫,还是疼爱的!”
人群中不断有人朝着元安宁这边看过来,那侍女急的恨不得伸手捂住元安宁的嘴。
“走吧!本宫倒要看看,姜鹤念还能这样风光到几时!”
元安宁抬脚也跟着人群朝着书院的大门而去,侍女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
然而,很多事情都是天不遂人愿。
才走出书院的大门,元安宁就眼尖地看到了陆淮,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
她朝着陆淮款款而去:“小皇叔。”
陆淮脚步一顿,面色不虞地盯着元安宁看。
元安宁假装看不懂他的厌恶,轻声细语地问道:“小皇叔这是从哪里回来的?此番风尘仆仆的,一定是要去见姜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