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妈看阎埠贵还回身过来吼自己,咬了咬牙没说话,而是挥起扫帚对着阎埠贵继续抡了过去。
“你来真的是吧?”
见二大妈根本听不进去丝毫自己说的,只一副只想打死自己的样子,阎埠贵怪叫一声,双臂绑着夹木耷拉在胸前,就如同灵猴般躲过这一击后径直向院子外面跑去。
倒不是他怕了二大妈,只是现在讲道理又讲不通,动手——他也没法子动‘手’。
为了避免让其他街坊接着看笑话,阎埠贵只好直接跑出大院,他就不信一向明事理、只会在众人面前维护他的二大妈还能追他去胡同里打。
“阎埠贵,有本事跑、你有本事就别回来让我伺候你。”
“还腿瘸了,我看你这腿不是好得很吗?跑的我都追不上。”二大妈单手拄着大扫帚站在院门内,另一只手叉着腰对阎埠贵的背影叫骂道。
阎埠贵听着二大妈的声音看她没追出来,也站在大院对面的公共厕所门口踮起脚朝大院里喊:
“我就回来,你就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妇人而已,居然还敢和我这个一家之主动手。”
“妇人?”
“妇人怎么你了?你不是你妈个妇人生的?”二大妈一听阎埠贵还在瞧不起自己,又抡起扫帚作势要追出去。
阎埠贵看着二大妈这副还要和自己动手的样子,脚底就和抹了油一样朝边上躲去,接着顺着胡同拐角朝街道上跑去。
“我是这意思吗?妇人之见呐都是妇人之见,不成体统呐!身为妻子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你丈夫……”
“哼!”
二大妈抡起扫帚看着阎埠贵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哼道:“读书人?我看你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等二大妈回头看着院门口那堆街坊,面若寒霜的将扫帚放到院门后才朝闫家走去。
“哟,没看出来啊,一向贤惠的二大妈凶起来得狠哩。”
“是极是极,不过这次老闫做的也确实过分了!”
“是啊,合着半天我们全被他骗了是吧?”
直到见二大妈走进屋内,看热闹的街坊才四下议论起来,打他们进85号大院就没见过这种事。
谁家媳妇儿当着大院里的所有街坊面打过丈夫啊!
更别说还是一向要面子、自诩为读书人的二大爷了。
张弛躲在自家屋里早就听见二大妈的怒喝和阎埠贵的惨叫声了,不过也没跑出去凑这个热闹,而是就躲在窗户后面看着这一切。
“打的漂亮!”张弛看着阎埠贵被扫地赶出大院,二大妈一人回到屋里后忍不住拍着窗框痛快道:
“二大妈你早就该这么收拾一顿阎老西了!让他一天到晚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连自己亲儿子亲儿媳都要算计。”
“人小两口结婚这才多久啊,就被他闹得分居两地了!”
刚刚张弛回来后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阎解成现在简直比刘光奇都盼着他老爹死,瞧自己刚刚说阎埠贵要没的时候给他激动的。
就怕自己说阎埠贵还能救回来,其中的缘由张弛也明白,不就是为了之前那个自行车被偷赔钱的事嘛。
现在两边都拗着劲,阎埠贵一直非要让阎解成赔钱,于莉是不乐意赔这个钱,还觉得闫解放没主见,只会听他爸妈的一点都不向着自己。
这不闹到现在于莉都还没回来嘛?
“说不定闫家要是换成二大妈来当,阎解成也不会和他爸妈离心离德了!”
看着窗外那一脸灿烂笑容的阎解成、躲在角落偷笑的样子张弛不由想到。
毕竟刚刚阎解成可一点都笑不出来,那脸简直比阎埠贵丢了钱还臭,那现在这笑容还不是看他妈追着他爸打,所以才笑的?
“还是光奇聪明呐,知道跑出去躲着。”张弛缓缓走开窗边,边向条柜前走边说道:“这阎解成怎么也不知道和刘光奇学学?直接搬出去住呗!”
“不对,阎解成想倒是应该想过了,不过他没钱呐!他可不像刘光齐能独占他爸的十二分宠爱,自己还没个正式工作。”张弛走到条柜前手指扫过那一排小人书。
(十二分是因为光天光福都还倒欠他爸一分!)
“说到底都是这钱闹的。”
“这钱就如同一根缰绳,牢牢拴住这帮——”说着张弛顿了顿,能被栓住的还有什么?不是禽兽不就是牛马吗?
可好像自己好像也还在为钱劳碌着,张弛想了想于是又改口说:“栓住像我们这样的底层劳苦大众——穷人!”
说着张弛抽出《白毛女》。
这就是被拴牢的典型代表。
时间悄然流逝,阎埠贵在街道上稍稍转悠了圈就又悄悄路过大院,看着院里之前聚拢的人群已经散尽后才急忙溜进大院。
“丢人丢大发了我这次……”
低垂着头摸进门后阎埠贵立刻扫视起堂屋里,没看见二大妈的人影后他又嘴里喝道:“杨瑞华,你给我滚出来,反了天是吧,现在你连我都敢打?”
说着阎埠贵气冲冲的向里屋走去,进里屋一瞧,发现里屋也没人。
正当阎埠贵一脸纳闷的回过头,就瞧见从厨房出来的二大妈,只见二大妈正双眼一片红肿的看着阎埠贵,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两个窝窝头和勺子。
“埠贵你回来了?先坐下来吃饭吧,给你留了。”
说着二大妈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碗。
“哼!”
阎埠贵不满的冷哼一声,不过看着二大妈这副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气哼哼地坐下后就盯起眼前的碗来。
二大妈见状也坐下来,看了眼闫埠贵接着舀了勺棒子粥,喂到闫埠贵嘴边。
阎埠贵低头瞥了一眼勺子,随后满脸不情愿的张开嘴,
“吸溜~~”一声。
二大妈看闫埠贵喝了粥,又递过另一只手上的窝窝头到闫埠贵嘴边,闫埠贵见状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腮帮子就和嚼着牛皮筋一样用力。
“埠贵,你知道刚刚张弛那小子来说你没了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怕么?”
阎埠贵看给自己喂饭喂得好好的,结果突然又抬起袖子抹起眼泪来的二大妈,冷声道:“有多怕?怕我死了没人养着你们吗?”
二大妈深深看了眼阎埠贵点头说:“没错,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呐!”
“靠解成养着吗?”
“哼!”
见二大妈没手管自己,闫埠贵直接自己低头吸溜一口棒子粥,随后才抬起头看着二大不屑道:
“就他?他要是能养的起自己你就该去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