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镇南王算什么……这事闹大了我看他也自身难保。”秦敏学这话完全出于对罗凯的羡慕嫉妒恨,他竟忘了如果真出事,他自己一样难逃其咎,
“杨士瀚站在廊下隐约听到什么镇南王,实在忍不住了,啪”的推开房门,秦敏学急忙撤回拉着林秀秀的手,
“少保,好没规矩。”秦敏学不禁怒斥,
杨士瀚冷冷说道:“太子,你还抱恙在身,王爷吩咐让你早些回府。”
真是扫兴,秦敏学心里骂道,他站起身来上下摸了摸,掏出怀里的一张银票狠狠心放在桌上:“林姑娘,这些你先拿着,万一有事就先找地方避一避。”
“这……”林秀秀看看银票,这张可是足有百两的银票,
这银票是他半年的积蓄啊,如今充面子也得充下去,他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我尽快想办法,姑娘等着我。”
别看这小子平时奸猾坏,但面子他不肯丢,而且林秀秀的确是美貌过人,更何况他知道,真太子赵顼总是喜欢林秀秀也是无缘,不如就落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出满春院,秦敏学和杨士瀚互相瞪了一眼,两个人较上了劲儿,谁也不理谁闷着头朝王府走,一进王府大门,秦敏学就吓了一跳,王府进进出出不少郎中,有的背着药箱,大约十几个人,估计整个邕州的郎中都被叫到王府来了,这些郎中在王府院中交头接耳,
这是谁病了,他还没寻思过来,忽然见人群中杨戬冒出个小脑袋,看见秦敏学走近,马上跑过来拉着他:“走,快点,太子等你呢。”
两个人来到别院,别院门口多了侍卫守候,看到杨戬和秦敏学知道是太子身边的人,一闪身放他们进了去,“你什么啊,太子是不是着急知道林姑娘的事。”秦敏学试探的问道,
“不是,你进来就知道了,这下你可得装像点了。”杨戬连呼带喘的说道,
一进太子房间,赵顼,罗凯都在,房间里面还有的道骨仙风的郎中,罗凯见秦敏学回来了,拱手对郎中说道:“人来了,钱先生麻烦你给开副药吧。”
这道骨仙风的郎中就是钱乙,他呵呵一笑:“王爷放心,只要这位公子喝下这副药,外面的郎中谁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怪病。”
秦敏学一听,转身就要朝外跑,这要是害命啊,罗凯好大的胆子,太子赵顼还在偷笑,今天破了财也没免灾,天啊,还有没有自己的活路,
秦敏学再糊涂,隐约也听明白了,屋里这位被罗凯称作钱先生的郎中是来给自己下药的,而王府前院十几个郎中都是来给太子看病的,看来太子生病之事,罗凯要在邕州搞的人尽皆知,他更明白的是,真正生病的不是太子,而是自己这个冒充太子的少傅,都这样了不跑还等什么,可是他能跑哪去,赵顼在他身后轻轻的一咳嗽,秦敏学腿就卖不动步了,他忙转身走到赵顼面前:“太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让他大惑不解的是,赵顼也不知道让罗凯灌了什么**汤了,竟然同意了罗凯的主意,这会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秦少傅,你放心,本王在此你不会有事的。”
罗凯也带着笑向秦敏学问道:“怎么,秦少傅难道还怕我罗凯加害你不成,大家同朝为官,我总不至于来害你吧。”
“就是,就是。”赵顼也在一旁符合着,
罗凯见秦敏学还在踌躇,他呵呵一笑说道:“如果这点事少傅都不愿意替太子做,那还谈什么忠心呢。”秦敏学这个恨啊,你自己怎么不做呢,还没等他说话罗凯接着说道:“既然秦少傅已经冒充太子在先,那让秦少傅替太子去大理,还是替太子在邕州生病,我也不强迫你,二选一你来决定。”
秦敏学想起林秀秀的话,有人要在太子在大理之时加害太子嫁祸大理国和金莲会,如果让自己冒充太子去大理,还不如在邕州装病呢,“好吧,既然大家这么说,我也只好为了太子这么做了,药呢。”
钱乙将煎好的汤药递到秦敏学手上,秦敏学心一横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喝下去,一会功夫就觉得头发沉腿发软看房内的人都模糊了,最后他看到赵顼即紧张又关心的看这自己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罗凯让杨戬将秦敏学搭到床上,钱乙搭了搭秦敏学的脉,点点头说道:“王爷,太子,药效起作用了,此人只是昏睡,脉象凌乱,不过睡两三天也就没事了,不会伤及身体。”
“好,那我们到书房稍坐,杨戬,一会外面那些郎中们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杨戬忙说知道,罗凯这才与赵顼,钱乙离开别院,并命人去请郎中进来,看着秦敏学昏睡的样子,杨戬摇摇头小声嘟囔着:“唉,你可真是不走运啊。”
两天过去了,这两天邕州镇南王府陆陆续续离开不少人,头一批走的就是回蜀地的王妃,据说王妃这次回眉州,是要带些蜀地的锦缎以及蜀地的工人,然后离开王府的是镇南王一行人,听说镇南王要陪同太子出使大理,这下人们糊涂了,太子不是说重病吗,是带着重病的太子还是替太子出使,这可是百姓们琢磨不透的,
镇南王出城与进城一样威风,一队人最前面有侍卫开道,折克隽、张平二将护卫左右,身后是高智升,赵顼随同,其次是张方平,侯书献两个年纪稍长者,和负责太子安全的少保杨士瀚,在他们后面跟着几驾马车;马车后面有韩德容,瓦壮带着四五十人的侍卫队垫后,
出了邕州一行人向西而去,经大新、天等过靖西,晓行夜宿走了六七天来眼看前面就是那坡县了,沿途罗凯每天都能接到邕州往返的快信,州府官员每日将重要事项通过快信的方式等罗凯批复,另外汇报户籍制度的进展,
那坡县地处桂西南边陲、云贵高原余脉六韶山南缘,东南与靖西县相连,向西便是大理,向西南即是交趾,眼前崇山峻岭,到处峰峦起伏,一行人带住马,罗凯命人先去县衙通知当地官员,正好也走了大半天了,众人稍事休整,高智升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规弄山山峰对罗凯说道:“贤弟,过了这那坡县,然后再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大理了。”
“是啊,翻过这座山就不是我王兄邕州所辖,也不是大宋疆土了。”赵顼不无感慨的说到,
罗凯听着二人的对话,自己却没有说话,他微皱的眉头和紧闭的双唇显得略有心事,众人都下了马,有侍卫过来把众人的马牵去喂料,眼前一座凉亭,罗凯等人走到凉亭之中在石凳上坐下,杨戬张罗着随行的伙夫升起篝火,不一会便将热茶点心端了上来,
中途的休息,侯书献和张方平在一旁聊着天,高智升和赵顼坐在罗凯身边,见罗凯若有所思高智升笑道:“王爷怎么这一路似乎不怎么开心,莫非是因为咱们约定之事。”
赵顼好奇的问道:“二位兄长可曾约定了什么事吗。”
“哦,镇南王跟我打赌,说杨义贞会与我们同行,不过都走到了这里那杨义贞还没出现,我看镇南王这次是输定了。”高智升说道,
赵顼想起杨义贞就头疼,之前被杨义贞抓到,幸好他不知道自己就是太子,现在万一杨义贞跟自己同行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他忙看着罗凯问道:“王兄,这个赌不好玩,我看还是你输比较好。”
罗凯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那有什么好玩,我要是输了,高兄以后还会听我建议吗,况且,我怎么可能会输呢,放心吧,现在邕州都知道太子之前生病在邕州,只要到时候高兄不揭穿你的真假,恐怕杨义贞也不知道你就是真太子。”
“反正,我就交给你了,要是我有危险王兄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不过既然你有这么大把握,怎么我看王兄这一路话越来越少。”
罗凯没有直接回答,高智升站起身来说道:“想必镇南王不语是因为你大宋之事,我看我也不便在此打听,我去方便一下”说着站起身来,朝不远的树林走去,
赵顼见高智升离开,他又问了一遍:“王兄怎么闷闷不乐啊,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让秦敏学冒充我的事。”
罗凯看他误会了,摇头说道:“那件事根本不值得我生气,秦敏学,不提也罢,赵顼索性打破砂锅问道底:“那你到是说说啊。”
“你真想听。”罗凯直视这赵顼问道,
赵顼点点头,罗凯说道:“以往我也走过不少地方,延州地处宋与西夏边境,保州等地处宋辽边境,同是边境差矣大很多,燕云之地宋辽边境,由于檀渊之盟又有两国的榷场,虽然也有些小小摩擦,但大多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宋与西夏交接,百姓就已经很受苦,但好在西夏是对宋称臣,而且近几年也算有商榷相通,多数情况还是有百姓的谋生之路,可你再看邕州……”
“咱们出了邕州有几日了吧,所经之地府县你也看到,一处比一处破败,再看沿途百姓,自打过了天等县,你见过像样的民宅吗,沿途愈发荒芜不说,良田荒废,百姓离家,只能说明这地方有我们不知道的民生劣态,邕州所辖管州八个:除了邕州外,还有贵州,宾州,澄州,横州,钦州,浔州,峦州,县三十三个,这么一大片地方交给我,现在只看到邕州城有点模样,可这邕州周边怎么办,难怪杨义贞能屯兵在此交境,你看就地势,这样的防卫,咱们到靖西的时候,县城破烂不堪,能挡住都少兵,眼前就快到那坡了,真不敢想像,那坡县是什么样子啊。”罗凯一口气说罢,叹了口气,
赵顼这才弄明白罗凯忧心的是什么事,他宽解的说道:“王兄若是为了此事,等我回去禀明父皇,多派些兵来增加这些地方的防御就是了。”
“呵呵,你啊,我要是说你想的太简单了,恐怕颖王你又不爱听了,派兵,你看看这几个县,绑在一起都养不起兵,再说,现在邕州是自治的试点,就像保甲法,如果邕州都推行不下去,将来如何在我大宋推广。”
赵顼一脸无奈:“保甲法,乡村住户,每五家组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这都得有人户,你看这荒山野岭的,一个县都未必能出一个都保,派兵你又不要,难道王兄你有什么好办法。”
罗凯有手指指自己的头:“办法还在想,不过总会有办法,我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之前没看到这样的情况,以为邕州靠港口码头商榷就可以繁荣经济,现在看来基础的生产也要抓起来,咱们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行。”
赵顼看着罗凯哈哈的笑了起来:“王兄竟是新鲜的词儿,再说想办法要用心想,你指着你的头有什么用,呵呵。”
“呵呵,你们用心想,我用头想可以了吧。”罗凯知道跟赵顼讲什么人是头脑思考的话是没用的,笑着说道,
高智升回到凉亭,见二人有说有笑便也笑着说道:“我就说你们兄弟有话说,我这刚刚走了一小会儿,镇南王的心事就解决了。”
赵顼将胳膊搭在罗凯的肩头,笑着说道:“当然,我们可是好兄弟,自然王兄有事还得我这个做弟弟的来开导了。”
看着他们亲热的样子,高智升心中非常羡慕,又想起自己当年和段思廉也是兄弟情深,如今却如此僵持,不由的一声叹息,
三人说笑,一名侍卫走到近前,向罗凯禀告到:“王爷,那坡县县令,长吏已经准备好在县城门外等候。”众人起身上马,朝那坡县走去,
一匹快马迎着罗凯一行人飞驰而来,马上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快到众人面前的时候,折克隽喝道:“前面来的什么人。”壮汉抱拳拱手问道:“这可是镇南王护送太子去大理的队伍。”
折克隽上下打量他几眼,觉得这个人有几分面熟:“正是,请壮士让开路。”壮汉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位将军,在下是大理国相的护卫统领,麻烦通禀一下,在下有急事要见高国相和镇南王。”折克隽忽然想起,罗凯来邕州时候在王府设宴,当天来找高智升的正是这个人,
罗凯等人见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正要派人去问明原因,一名士卒跑了过来把队伍前面的事说了一遍,罗凯看着前面不远的那坡县城:“放他过来。”士卒领命回去,一会功夫就把那名壮汉带到罗凯面前,
“王爷,这是我的侍卫统领应大容。”高智升看清来人忙向罗凯介绍着,罗凯早听说高智升提起过这个人,待应大容向二人行礼之后,罗凯问到:“应将军一路辛苦,因何不在城中等候。”
应大容回道:“在下知道王爷和国相要经过此地,特意前来禀报,杨义贞的大部队正在此地匿藏,我已查访多时,据我所知这叛贼在此地如果聚集起来的话,兵力有三四千人,规弄山、白云山、通天岭等地有不少贼匪的巢穴,而且这杨义贞行踪十分诡异,无从判断他出入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