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让你干什么都行?!”
汪夫人凉凉地勾了勾唇,抬起手里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掩去忍不住浮现出的一抹笑意。
“当真!”
“自然是当真!真的不能再真了!”
余建才忙不迭地应声,生怕再晚一秒,汪夫人就要改变主意。
“既是这样,唉!”
“那就罚你拿出三百两银子,赔给我们月禾姑娘,做为她今后的养老银子吧。”
汪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口,只炸得余建才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什......什么?!”
“汪夫人......你刚刚说......多少银子?”
余建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愣地看着汪夫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字眼,他一句也不想听。
让他拿出三百两银子,赔给这个叫月禾的姑娘?!
啊呸!
她怎么不去抢?!
即便是长北镇卧春楼里,最漂亮的姑娘,睡上一夜恐怕也花不了这么多银子吧!
她这是狮子大开口,奔着要补偿给乡亲们的那笔银子去的吧!
余建才这下子,突然有些回过味来。
说什么他欺辱了月禾,说什么要送他见官?!
都是算准了他一个外地来的小村长,不敢把事情闹大,更不敢不听他们的摆布。
“三百两银子啊?!”
“你可别以为,我是随口说说,找你要这么多的银子。”
汪夫人像是极有耐心一般,好整以暇地坐直身子。
“我算给你听听,月禾往后既然打算不再嫁人,她在外头的生活都得一笔不小的开销吧。”
“一年四季的衣食住行,样样都得花银子,我就算一年就花费十两银子好了。”
“月禾现在还年轻,身体更是硬朗得很,再活三十年总不是问题吧!”
汪夫人越说越觉得,十分有道理,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她自然不可能再把月禾留在汪府,放她出府以后,这姑娘日后的生活,可不就成了问题吗?
她当然不可能那么好心的,把这笔银子真的赏给一个丫鬟。
可现在话赶话的说到这里,不让余村长出这笔银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不得不说,汪夫人这一番偷换概念的说话,着实把余建才给唬住了。
他愣愣地看向一旁的月禾,竟隐隐觉得,汪夫人的那席话,说得甚是有理。
一个大丫鬟,本来可以在汪府吃香喝辣的,甚至可能一跃升做妾室姨娘。
往后的好日子,可不是都在后头的吗?
现在被他一搅和,只得出府去另谋生路,后半辈子从此孤苦无依了呀!
“既如此,余村长便在这张字据上画个押吧。”
汪夫人见余建才迟迟不说话,心知刚才那些话,暂时把这位村长给吓唬住了。
连忙示意一旁的苏嬷嬷,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字据拿出来。
“这张是你欠下我们府上三百两银子的字据,等你一个月内凑齐了银子,便把这字据还给你。”
汪夫人的一个眼神过去,几个粗使婆子,立刻冲进屋里。
几人合力拉过余建才的手,在那张字据上按下他的手印。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张被按了手印的纸,又回到汪夫人的手中。
她满意地看着手里的字据,露出一抹蜜汁微笑。
“这下子,我们月禾往后的日子,总算是有着落了。”
她珍重的将字据折好收进袖袋里,得意洋洋地看向一脸懵逼的余村长。
小样儿!敢找她要银子?
“来人啊!把余村长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
“明天一早,给他些许盘缠,让他回余家村去筹银子。”
她笑容满面地看向余建才,头上的步摇随着身体的晃动,轻轻摇晃着。
“若是一个月之内,余村长拿不出三百两银子,赔给我们家月禾......”
“哼!别怪我拿着字据,告到衙门去,请大人替我家主持公道。”
汪夫人一番义正词严的言论,彻底把余建才砸得晕头转向,欲哭无泪。
“不是!汪夫人......”
“你不能啊!”
余建才两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光,还有些不够解恨。
让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让他贪图汪府丫鬟的美色。
这下子......麻烦惹大了吧!
“求求您了!就把我当成个屁,把我放了吧!”
“还有那三百两银子,您就算是把我给卖了,我也没办法凑齐这笔银子呀!”
余建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比当初死了胖头,还要伤心几分。
“切!余村长这话说得!”
苏嬷嬷撇了撇嘴,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向余建才。
“我们当然知道,你的手里没有凑不出三百两银子啦!”
“只是......咱们家夫人好心,特许你回到余家村去,跟你们村的那些乡亲们,好好商量商量。”
“看看,他们能不能用那张老爷签下的字据,换回你刚才按下的这张。”
到了这个时候,苏嬷嬷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等余村长回去以后,把留存在镇上衙门的字据拿过来。
从此以后,两边的债务相互抵消,大家自然都可以相安无事。
如若不然......汪府这边,可不介意拿着字据,找大人说说理。
听完苏嬷嬷的话,余建才痛苦地闭上眼睛。
全是因为他......因为他的一个小小的过失,结果造成如此严重,且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凡他之前警醒一些,不要心生好奇,追着苏嬷嬷的身影去了后院。
更没有一间间的屋子找过去,发现床上昏睡着的月禾姑娘,一切是不是又会有所不同?
只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刚才被迫按下手印的字据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你们......你们欺负人!”
“这定然是你们设下的局,你们!!”
余建才这下子彻底缓过劲来,脑子又开始恢复运转。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指向坐在上首的汪夫人,不可置信地大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