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大人问的是“李晓兰是否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他却钻着文字中的漏洞,只说李晓兰是他的女儿。
这点猫腻县丞不清楚,但作为当事人的李晓兰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李涛,县丞大人问你,我李晓兰,是不是你与李刘氏的亲生女儿?”
“当然是亲生女儿,你个不孝的狗东西……”李涛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辱骂她两句。
本来外面围观的那些老百姓就已经看他十分不顺眼了,听到他还敢骂李大夫,只差没有将那臭狗屎扔进门里来了。
李晓兰倒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毕竟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空谈。
抱拳道:“县丞大人,小女子李晓兰,因多次受家中父母迫害,走投无路,性命堪忧。还请县丞大人开恩,允许小女子与李涛夫妻断绝关系!”
“你个贱人胡说什么,老子辛辛苦苦将你养大,花了多少钱?你说断就断?!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李涛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吼叫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手指差点戳到了李晓兰的鼻梁上,“老子见了官老爷都得跪着,你给老子站这么直做什么?跪下!”
说着就用脚去踢李晓兰的膝盖,被她一个闪身躲过。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动手!”县丞大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两个衙役走上前,用杀威棒分别在罗连的两个腿弯处猛敲了一下,疼得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膝盖重重地砸到冰凉的地板上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李涛的一张老脸顿时黑成了猪肝色。
“养不熟的白眼狼?李涛,说话可要讲良心!我自三岁起就开始干活,喂猪喂鸡。五岁起,田间地头,家里家外,哪样不是我在操持?就算如此,我何时吃饱穿暖过?!”
“就是,李晓兰李大夫在地动中救人有功,多次得到上峰的褒奖。本官特许她不用下跪,你有什么意见吗!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好事,值得本官对你另眼相看?!”县丞当即道。
李涛被怼得脸色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搅尽脑汁,他也没想到自己有做过什么好事。
而旁边的李刘氏,在那亲生不亲生的问题出来之时,她的心中就咯噔咯噔狂跳不止,此时更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装死,一句话也不吭。
反正她是个妇人,有当家的在她也用不着说话。到时候出了什么错那都是当家的受罚,跟她没有关系!
县丞大人看了眼李晓兰一眼,在得到她的示意之后,便转过头再拍惊堂木。
“好了,本官也没时间跟你们闲扯,你们苛待子女,甚至想将李晓兰大夫逼死,和死人配婚换取利益,这些事本官已经差人调查清楚了,绝无冤枉。
五日前,李刘氏于德仁堂公开辱没李晓兰大夫的名节。但李晓兰大夫至诚至孝不愿与你们多加计较,故而请求本官以判定你们断绝关系。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此时趴在地上装死的李刘氏不干了,若真断绝了关系她还怎么拿这个贱人卖钱?!
“你个小贱人,想断绝关系门都没有,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喂这么大,就是让你这样忤逆不孝,逼死爹娘的吗……真是捡一条狗都比你有良心……”
“你才是吃屎尿长大的!”门口的婆子当即淬了一口,引得旁边的人嘲笑。
李晓兰抓住了她言语的漏洞,扯着唇似笑非笑,“捡?我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吗,怎么是捡来的?李刘氏,这话你可得说清楚了?!”
何刘氏惊了一下,赶紧捂住了嘴,“老娘什么时候说你是捡的了,老娘是说你连条狗都不如,狗吃了饭还记得看门,还知道摇尾巴,你却是这么个祸害爹娘的贱货!
逼得你弟弟去做苦力,逼得你爹娘多次受罪,逼得你姐姐代替你嫁到了隔家去做了望门寡,你还想要怎么样?想要断绝关系,告诉你,门都没有!”
李晓兰撇开头,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再赏她一眼,真的是多瞧一眼都恶心!
县丞大人知道李晓兰有些不耐烦了,他也没了耐性,拍了拍桌子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难道你们半夜拿着绳子提着麻袋想要将人捆去卖了,结果摸黑山路上出了事儿,这也能赖到人家李晓兰大夫的身上去?
还有李晓颖是怎么嫁到葛家去做了望门寡的你们心知肚明,两村的村民与村长也都是清清楚楚,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
至于李晓元那个小子,他自己放利钱,还打伤了百姓,本官只罚了他做苦力,没有要他一只手脚已然是开恩,你们若再无理取闹,别怪本官不客气!”
说到这,县丞大人越发的不耐烦,拳头在案桌上敲得咚咚响。
“行了行了,本官现在就问你们,李晓兰大夫要与你们断绝关系,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今日这关系是断定了!”
“对对县丞大人明镜高悬,咱们的李大夫可千万不能再回那虎狼窝了!”
“县丞大人英明,县丞大人是真的心疼我们老百姓……”
“县丞大人快让他们按手印,然后拿板子统统打出去!”
被吓得不轻的李涛夫妻俩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他们不过就是打杀自己的女儿,又没去欺负旁人,为什么这些老百姓却跟疯了似的咬着他们不放?县丞大人还没判呢,他们就嚷嚷着要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
“说话!本官的耐性可不好,再这么拖拖拉拉的,小心本官板子伺候!”
李刘氏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圈,虽然她搞不清楚为什么县丞大人跟那一群贱民都帮着李晓兰那个小贱人,但事到如今,她知道今日这亲事断定了!
不过,既然要断亲,也没那么便宜了!
“要断绝关系可以,但老娘辛辛苦苦的将她养大,总不能少了孝敬银子吧!”李刘氏梗着脖子昂着头,一副“我有道理别抵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