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大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揉了揉青筋乱跳的额头,淡声道:“那你说,要多孝敬银子?”
“五百两!”
李刘氏张嘴就来,也不怕咬着舌头!
“……”李晓兰。
“啥,你说啥?”县丞大人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日没睡好。
外面的百姓也是停顿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刹那间就炸开了锅。
都说李刘氏夫妻俩太过分了,不仅要逼死儿女,还要这么多的钱,怎么不抹了锅底灰去抢商号!还说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的是长见识了。
可无论大家说得多么难听,李涛就是一言不发,任凭自家的老婆子在哪儿胡闹。李刘氏也依旧梗着脖子,死咬着不放。
反正这贱人是赚了钱的,就算五百两没有,四百两三百两总是有的。不让她赔个倾家荡产,休想拿到那张断亲书!
若她不想给钱那也可以,这断亲书就不签了,那么自己还是她的娘,想将她卖给谁就卖给谁,皇帝老儿都管不着!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最多五十两,爱要不要!赶紧签字,别磨磨唧唧!”县丞大人也彻底没了耐心,给旁边的师爷递了个眼色,师爷便将写好的契书交给了衙役。
“我不签我不签,不签不签,嗷嗷嗷……县丞大人,你跟小贱人不清不楚就要来逼死我这个老婆子了,没有天理了呀……老天爷呀,降道雷将这些奸夫**统统劈死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连与小冰儿手中的利器也还没有出手,门口的那个老婆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只见她将手中的鸡蛋篮子往旁边一甩,两个箭步就冲了进去,抬手啪啪的就给了李刘氏几个大耳刮子。
“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有这么作践儿女的吗,你就是个老畜生!”老婆子抬脚又是狠狠一踹,嘴里只骂了这么两句就气得自己直喘粗气。
“老婆婆别生气,县丞大人还在呢。”李晓兰拽了一把罗连的袖子,然后又向小冰儿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然后这才走向了那个老婆婆轻声细语的哄着。
老婆子也不傻,自己刚才的确是冲动了,若县丞大人计较起来,她这可是扰乱公堂,是要被打板子的。
老婆子当即跪了下来,冲上面的县丞大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青天大老爷在上,老妇刚才冲动惊扰公堂,还望大人恕罪。”
然后又道:“当日德仁堂之事,老妇是证人,愿意为李晓兰大夫作证。
李晓兰大夫医术高超品德贞洁,一直以来对于病人都是无微不至。
尤其是地动之后,李晓兰大夫也一直不眠不休的为病人们诊治,老妇深受感动。
当日在德仁堂,这个李刘氏便对李晓兰大夫百般侮辱,损毁她的名节,企图用那莫须有的罪名,逼迫她嫁给隔壁村那个死了两个女人的残疾鳏夫,还望青天大老爷给咱们的李大夫一条活路!”
“青天大老爷,我们也愿意为李晓兰大夫作证!当日德仁堂之事我们也是证人!”
“青天大老爷,李晓兰大夫为我们百姓们做了这么多的好事,没有理由让恶人得逞,冤枉了好人的道理!大人您一向秉公执法,莫要寒了李大夫和我们大家伙的心啊。”
……
本来大家就看不惯这夫妻俩,有了一个带头的,见她没有受到县丞大人的惩罚,后面陆陆续续又跪进来了十多个人,直到这个小衙门的公堂再也立不住脚。就这样,没办法进来的人也在外面跪了一片。
李晓兰知道今日无论想任何的法子,她也要与这对豺狼虎豹断了关系,但她万万没想到百姓们会如此齐心协力的帮她。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此时的她眼眶都润了。
“你们都是本官治下的良民,无须长跪,本官自会为你们,为李晓兰大夫做主。都起来,退出去吧!”
看到县丞大人对老百姓们和对自己的态度天翻地覆,李涛的心里就是咯噔一声,真不知道李晓兰那贱人与县丞大人吹了什么枕边风。
可他没想过,就算李晓兰能给县丞大人吹枕边风,那外面那么多的老百姓呢?有男有女的,她能一个个都滚到床上去睡一觉不成?
李刘氏刚刚被打蒙了圈,此时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又跪行几步,死死地扒着县丞大人的桌角嗷嗷的叫唤。一边嚷嚷,一边拿脑袋往上面撞,直撞得额头上青紫一片。
“没天理了呀,没天理了呀,小贱人勾引县丞要逼死我们这些老百姓啊,老天爷活不下去了呀……”
李晓兰就抱手看着她在那里闹腾,扯了扯唇。真的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也没个新鲜玩意儿,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要说这李刘氏对自己也真够狠的,为了要钱,竟真的拿脑袋往桌子上撞,也不怕脑震荡。
“你个泼妇切莫胡闹,还不快快退下去,来人,将她押下去!!”县丞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会闹撒泼的妇人,当即被气得跳脚,害怕被他抓到而赖上,差点儿都爬到桌子上去了。
“要逼死人了呀,逼死我这个老婆子了呀,老天爷呀,怎么不降道雷呀,活不下去了哟……没有天理了哟……”
李刘氏被扯着扔到了公堂的中央,被拿杀威棒左右的驾着,依旧嗷嗷的叫唤,让人烦不胜烦。
县丞大人也差点被他们给整疯了,直接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五十两的银子,咣当一声就扔在了他们的脚边,“签字签字!赶紧签字!”
要不是李晓兰早就交代了不想把事情闹得太糟糕,就凭借这妇人的吵闹,定她一个咆哮公堂,打上二十个板子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签我不签……除非你们拿石头砸死我,不签不签……嗷嗷嗷,你们这些臭男人别碰我,我可是良家妇人,你们赔不起……”
被她这么一叫唤,两个衙役嫌恶的将她给丢开,只拿棍子架着她的脖子与肩膀。真是碰她一片衣角都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