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界修炼等级:玄师,大玄师,宗师,大宗师,玄王,玄神)
海外异域,危险与机遇同行,玄神镜强者并不如玄冥大陆那么罕见……她勉力杀掉了寻仇之人,却也性命垂危,她不得不回到宗门,寻求续命之法。
她体内浩如烟海的玄力一点点溃散,她身体的生机一点点流失,最多不过百年,被世人仰望的瑶光尊上便会道消身灭,彻底或者传说里。
骄傲如她,如何能忍。
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她在海外异域,机缘巧合下曾得了一本助人换体的夺舍秘籍,把一切后路安排好,她怀着司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照那秘籍行事。
她的灵魂的确被剥离了身体。
但那秘籍并不完全可靠。
她根本没能如愿进入她准备好的躯壳,而是被封在了一块随秘籍一起的古玉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灵魂力量被抽离。
就在她以为,辉煌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在一场算计下的时候,有人开启了封印,那是一滴女童无意间滴落的热血。
她夺舍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小宗派掌门的独女,天生孱弱的躯体,别说修炼,吹阵风都要卧床半月,她瑶光,既然能复生,又如何能接受这样子的人生?
有了上一次的失败,她已经明白了夺舍的关键。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过程,一本关于换体修炼的秘籍就悄然出现在爱女如命的秦掌门书房里。
没多久,秦掌门携幼女拜访故交。
故交家有一双一模一样的孪生子,妹妹不能修炼生来娇气,姐姐却年纪小小便能吸玄气入体,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哪里有什么姐姐带着妹妹逃脱火海。
一切,不过是计划中的结果。
为了姐姐心甘情愿被夺舍,她承诺了留下妹妹的命,从那时起,她瑶光的一生再一次得以延续,也再一次感受到这块大陆所充盈着的玄气和力量。
“……你姐姐,是为你才放弃了这副躯壳。”
想到那个站在妹妹身前,明明怕的双腿都在打颤,却依旧伸开手臂拦住人,坚定说出要求的稚龄女童,即便时隔多年,那张脏兮兮的小脸,那双明亮杏眼露出的警惕又忐忑的无助眼神,秦雪云也依旧记得一清二楚。
“她既给了我想要的,我也给了她想要的,说起来,并不算我占了她便宜。”
妙妙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留下原主一条命,却下了让人生不如死的七色障,这便是秦雪云口中的公平买卖?她是没经历过毒发的滋味,但原主毒发时的样子记忆里可一点也不缺,若不是找姐姐的信念支撑着她,只怕原主一次毒发都挨不过去,更遑论后面加入百鬼门,以毒攻毒毁了脸。
妙妙挑了挑眉:“那秦师姐五年前给我下毒,又有作何解释?难道不是为了斩草除根?”
看在那曲小调的份上,上个问题秦雪云都答了,这个问题更是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她取出长剑,握在手里,神情渐渐恢复了冰山似的冰冷,以睥睨天下的口吻说道:“有威胁的草才需除根,我只是不喜有人顶着和我一样的脸。”
妙妙:“……”
她确定了,玉雪峰的人的确收徒喜欢挑“脸大皮厚”之人。
竹林里,二人对视着,也对峙着。
妙妙不落人后,跟着取出木剑握在手里,道:“我年纪轻,比不得秦师姐历经千年境界高,阅历广,想必借些外力,师姐大度,定不会在意。”
沙沙声化作了飒飒声,间或夹杂断裂的咔嚓声。
方寸之地,圆润的竹身被剑气截断,接二连三倒在地上,枝干撞着枝干,叶子撞着叶子,灰尘被扬起,落叶也被扬起……
无数的枝叶横飞在剑光的残影里,须臾之间,两剑在空中已过百招,有青色的叶子自枝干脱离,如万千箭矢冲白衣女子袭去,也有泛黄的枯叶从地面升起,似密网往另一边的青衣女子撒去。
*
“打……打起来了?!”
暗香浮动的梅林里,有弟子定力高,很快从惊天的爆炸消息中回过神,望着半空看似要被凛冽剑气打散的画面,瞠目结舌:“大宗师……不,玄神镜对宗师境……”
而他的身边,站着,不,准确来说是呆立在当场的一个玉雪峰女弟子,也看到了妙妙近似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举止,今日的所见所闻太过骇人听闻,她僵在梅树下,每一块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战栗,目光则死死追着画面中挥剑自如的白衣女子:“十……十七师姐……”
“什么十七师姐!”
有同样身为玉雪峰的弟子,听了她带着哭腔的呢喃,冷嘲着打断她:“那是玄神镜的大能,不知混进我九曦宫有何阴谋诡计……何师妹还是慎言些好!”
被当头棒喝的女弟子脑袋嗡的一声,全身之力刹那间被抽空,仿佛是失去支撑的木偶,瘫软在地,目之所及的地方由远及近的开始变暗。
她最后的记忆,是有人尖叫了起来,是个男弟子,着急又惶恐:“苗师妹躲不开了!……”
妙妙的确躲不开了。
悬殊太大,对方又是活了七八千年的修者灵魂,比她这个沧溟界仙子真正的寿命还长,又是堂堂超她一个大境界的大宗师,她躲不开实乃正常。
躲不开就躲不开了,这又不是什么真正丢脸的事情,她也不为打架而来。
要不是考虑到当着九座灵峰弟子的面,被动挨打显得太窝囊,她真想直接把木剑横在身前一动不动,直接把位置让出去。
当然,现在再让丝毫不迟,效果也很好。
让弟子们担忧的事情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画面中,满天竹叶如雨下,如雪落,铺满了这一方世界,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踏叶腾空,持剑在半空相交。
青天,竹林,明亮的两种颜色骤然撞到一起,争锋又相对,日光无遮无掩射下,细小的尘埃一粒粒发着光散在空中,不再完整的叶片倒立着悬在枝头,青衣女子的剑刃落空对方肩头,飘起的一缕青丝躲闪不及,无声而断浮在含笑的脸侧,一拳之隔的白衣女子,同时刺出来势汹汹的一剑,剑尖如决堤之水携千钧之力对准她的胸口,她勾着嘴角,眼角挂着冷静又冰凉的笑意。
下一刻,画面动了。
发着光的尘埃上浮又下落,模糊了视线,断了半截的叶子疯狂摇晃,飒飒声不歇,反射出寒光的长剑如一条吐着信子的白蛇,寸寸逼近青衣女子的胸口。
就在剑气即将挨上对方衣角的火石电光间,竹林深处却出人意料地飞出一片青叶,像道绿色的光擦过白衣女子的白皙的脸颊,将她惊愕的表情照亮,同时“砰”地一声,将剑势撞歪。
前后几息的功夫,二人便完成了接近彼此,交错而过,又远离彼此的凶险过程,各在凌乱的竹林一角站稳。
几乎青衣女子一落地,高大隽秀的青年便站在了她的身侧,二人同时看向对面的白衣女子。
一滴血划过她的脸庞,滴在了雪白的衣领上,鲜艳,夺目,让人联想起冬日雪地盛开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