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武川边军正在无边纵横的草原上蜿蜒前行。
手持着火把,从天看去,就像是匍匐延伸进入草原的巨大长龙。
一辆马车上,一只成色血统都不错的鹰隼平白无故的掉了下来。
惊扰了身边一位副将。
那副将提起来鹰隼,有些疑惑,却听到魏渊说道。
“拿过来。”
尸体被放在马车上。
魏渊看向尸体的瞳孔。
眼睛...早就没有了。
身上...还残留着一些诡异的气息。
不是气血,不是煞气,不是真气...而是某种更诡异的东西...
诅咒?法术?还是什么?
被人当做窥视之物的媒介....?
草原深处的那些祭司,他有所耳闻,原本以为是和苗寨一般使用诅咒或者旁门左道术法一流。
没想到,却是比其更加古怪。
并不只是窥视...而是想要在他身上施加某些影响。
只不过被魏渊发现了。
魏渊抬头,他有所预感,金刚境的境界局限已经开始松动了。
约莫就在这几年内,天地大限会再度打开,太玄境界就触手可及了。
金刚境如果是肉身的巅峰,那么太玄境,便无限接近于那玄之又玄的入道。
他通过金刚境的敏锐感知,感觉到了窥视。
但是却是通过那冥冥之中的太玄之感,天子望气术追本溯源,通过无形气运脉络,剥茧抽丝,反击了过去。
这就代表着,太玄境界,已经能驾驭某种气...了?
世界的变化...当真是越来越快了。
此行,最为鼎力的助手倒是没在身边,此次在身边的副将,名字叫做于鸾刀。
同样是被敌人,军中青年将领。
少壮派。
于鸾刀的长相很英俊,声音同样也很有磁性,他靠在马车边上,沉声说道。
“王爷...已经找到一处战争残骸....找到了一些同僚的尸体...”
魏渊随手将眼前这媒介之物湮灭,丢出窗外,而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于鸾刀继续说道。
“同僚尸体约莫...不到百人?而敌军尸体...漫山遍野,难以估量!”
“其中还有绝大多数的狼躯,看样子,这草原深处,有家族可以驾驭狼妖了!”
“不稀奇。”
李太义也是弯腰走进马车,跪坐了下来。
“草原精锐也只是他们自认的精锐罢了,想要成为真正的精锐,得需要咱们的虎豹骑从其身上讨不到好,才算得上。”
“魏将军心中还是有些考量的,不像王爷说的那般鲁莽,看样子架势不错,开了一个好头。”
“伤亡并不惨重。”
魏渊闭目沉思,心思却不再魏荡魔一事身上,随口问道。
“还有几日可以找到魏荡魔的踪迹?”
“尸体腐烂程度,已经超过七日的时间了,他们行军,围剿,厮杀,定然不如咱们快速,魏二十三来报,苍鹰营时刻警惕,按照咱们的速度,七日左右,便能和禁军会合了。”
“禁军如何?”
“完整无比。”
“魏荡魔这蠢货又想要自己独吞功勋,该打!”
魏渊冷哼了一声,摆手说道。
“你们且...照常行军。”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办理一下。”
李太义听闻,却是眉头皱起。
“深入险境,这东胡未必没有老妖怪,王爷...”
“无妨。”
“一应事物,你和于鸾刀全盘负责就是了。”
李太义揉了揉眉心,随后再度睁眼,却发现魏渊的身形早已消失在原地。
“哎....王爷修为高深,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啊。”
“这般肆意妄为,全然没有了之前时候的谨慎。”
于鸾刀听闻,却是不敢说道。
而后李太义的声音淡淡传出。
“继续行军吧,将同僚的尸体带回去厚葬。”
“至于那些异族的尸体...全部留在草原上喂狗吧。”
“唯!”
而右贤王区域内,古铎铎正在按照既定的路线行军,因为身后还有一万的铁棘刀盾兵,故而速度并不算很快。
铁骨多的重骑兵,可谓是武装到了...嗯,武装了一半。
没办法,东胡虽然势力庞大,但是锻铁的手法,最新的十锻,百锻精铁,只有陈国产出。
他们根本没有能耐弄到。
掠夺的工匠,也只不过是能够把铁矿浇筑成生铁。
凑合用。
而一块块制式生铁套在身上,十分的沉重。
即便是一人三马,马儿也扛不住数百斤的重量。
于是马儿的防御...只能撤了。
这些大铁块子就别提什么舒适性了,压根就没有。
沉闷无比,活动还不方便。
看上去...倒是唬人的很。
东胡的游牧民族天生野性十足...就别说什么军纪之类的了,根本没有,所以行军有些杂乱。
还时不时有意外出现。
不过好在他已经习以为常。
一日的行程,终于是走出了右贤王的区域,迈入了贼旗哈的负责的区域。
两者交接的地方,有一条湍急的河流正在流淌。
源头是那一眼望不到,触目不可及的长白雪山。
这一条河流,叫做古墨河,又被称之为北莽王庭的支脉。
不知道多少部族依靠这条河流生活。
行军劳累,古铎铎刚想要休整。
看着晚霞,眺望远方,他莫名想起了一个南人所做的诗词,脱口而出。
“夕阳无限好啊。”
只是下一句,他忘记了。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
他环顾左右,内心打鼓。
却见一道身影狂奔而来。
那是负责沿途警戒的斥候。
斥候速度极快,跑入军镇之中,指着他来的方向,喘不上来气。
更是说不上来话。
只是眼神惶恐,一个劲的指着来时的方向!
古铎铎连忙看去,却见并线金光犹如天门打开,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蔚为壮观,更是波澜壮阔。
好似一轮初日,踏草海而升起!
“这不是夕阳吗?怎么又出太阳了?”
古铎铎...茫然说道。
这时候...茫然变成了恐惧,恐惧开始滋生绝望。
他想起来了后半句。
“只是近黄昏啊!”
“南人来了!南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