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中原的百家争鸣,草原的武学...或者说修行体系,就比较的单一了。
无论是曾经的北莽王庭,亦或者如今的东胡,乌桓,他们心中的修行,信仰,武学圣地,只有两个。
一个是源于本土文化衍生而出,诸多草原枭雄,圣贤最后陨落之地...名为长生天。
一个便是信仰上略逊一筹,但是异军突起,已经不可阻挡的...万佛之国。
而眼前这位祭司正是来源于本土文化之中的长生天。
只是他对外的身份是祭司,对内...只不过是刚刚扣进长生天内门的内门弟子?
草原上历代都有所传闻,传闻中,长生天的圣贤们死后都会进入一片神秘空间修行。
在这片空间修行之中,他们时常挂念着自己的部族,所以便会给予部族们启示。
帮助部族们逃过天灾人祸,亦或者帮助他们寻找机缘和草场肥沃,水源丰盛之地。
而这种启示,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
只有长生天的弟子,才可以通过某种特别的仪轨,接收到这种启示。
这祭司便是如此。
他的眼神环顾四周,感受着身体的寒意。
这像是某种寓言,寓言之内...他看到了许多画面。
生灵涂炭,东胡所有的部族变成了滔天祸害。
草场在燃烧,无数的稚嫩孩子头颅被无情的割下。
女人被当做奴隶,青壮被活埋,一处又一处的万人坑之上,甲胄森森的异族..也就是所谓的南人。
正在朝着他们狰狞的微笑。
他们浑身都沾满了部落的血。
这只是最基本的寓言。
就当他想要在深度追究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双犹如世界上最珍贵的黄金雕刻而成的眼睛。
那双眼睛充斥着苍茫的霸气,与天生贵胄才能养出来的尊贵。
在云边冷冷的垂下眸子,俯视着他们。
光是这一眼,便让他七窍流血,连同接连长生天仪轨的发起,都发生了破损。
他深呼吸了一口。
“此行那些虎豹骑来者不善....不能马虎,需要严阵以待。”
祭司的地位在草原部族之中极其的清高。
有祭司行走草原布施,遇见一个小部卒的男人,说天生慧根。
第二日他便会成为某位大贵族家中的养子,细心照料。
牛羊,绸缎,女人一夜之间全都拥有了。
有祭司说一位贵族人命已断,不过半夜时分,那贵族便被无数厉鬼撕扯吞噬。
这个身份在草原上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神秘。
同样也有着极其清高的身份。
他们是草原贵族,单于与长生天沟通的桥梁...类似于天使一般的地位。
哪怕是如今威名赫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贤王费阳谷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沉声说道。
“本王明白了,祭司大人,您刚才沟通天灵,想来是有所损伤,还请快快回去休息吧。”
那祭司点了点头,身体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帐篷。
只留下了满帐篷鸦雀无声。
见此情形,费阳谷只是沉声说道。
“此事十万火急,既然祭司如此说了,那就不能马虎,你们看,该要如何应对?”
“哈雷,贼旗哈部,能够对付吗?”
一个身体强壮,同样满脸络腮胡子,三角眼看上去十分阴狠的将领出列,沉声说道。
“若是拼命,或许能够拼掉两三千虎豹骑...但是哈雷部与贼旗哈部的建制可是要打散了!”
旁边有人附和。
“虎豹骑乃是重骑兵,咱们那些甲胄都不齐的精锐,只能先用人命消耗他们的力气,然后在进行绞杀!”
“注定伤亡会十分惨重!”
“这是一场硬仗!”
另外一人,看到众人迟迟不引到关键节点,不由自主的着急了起来。
“你们这些人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能够对付重骑兵的,当然只有重骑兵!为何如此遮掩?”
“咱们那耗费王庭多半数钢铁培养出来的‘铁骨多’,佩戴的都是可以造成内伤的金瓜锤,培育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对付咱们一直都无法攻克的虎豹骑么!”
“叫铁骨多出战不难...但是铁骨多要是被打散了...那可真是伤筋动骨了。”
“呆子,你忘了,那左贤王最近也在秘密培育一支可以克制重骑兵的兵马?叫做铁鹞子!”
“如若咱们这铁骨多被打残了,可就没有制衡这铁鹞子的手段了!”
那人愣了一下,随后满面无语的说道。
“刚才祭司大人不都说了,严阵以待!现在还在纠结内斗做什么?”
“先打退了这虎豹骑才是重中之重噶!”
“好了!”
眼见帐篷内有争论起来的架势,费阳谷连忙摆手,思索片刻,才沉声说道。
“古铎铎!”
那满是无语表情的将领听闻,连忙起身。
“王爷!”
“那就由你率领三千铁骨多前去驰援!”
“让哈雷部与贼旗哈部辅助你,外加上我部的一万铁棘兵掠阵,应该足够了!”
古铎铎满脸兴奋,说道。
“定然不辜负王爷!古铎铎肯定会把那南人主将的头颅切下来,给王爷当做酒盅!”
“去吧!去吧!”
随着命令的发布。
右贤王连天营帐内开始变得骚乱了一些。
半个时辰后,一人三马,外加上辅助兵马一万,与铁棘兵刀盾兵一万,浩浩荡荡的朝着哈雷部开始挺进。
这算是右贤王手中最为精锐的力量了,而这些人离开,明显能够感觉到,整个军营变得空荡荡了许多。
却见略微小一些,但是帐篷布革更加怪异的帐篷内部。
先前那祭司躺在床上。
他的浑身剧痛无比,好像是得到了反噬一般。
此时更是躺在了床上,连动都没有办法移动。
五脏六腑不断地发出哀鸣。
他回想起刚才的寓言和看到的场景。
猛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心中更是升起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而后也不再犹豫,脖子上的婴儿头骨不断地发亮。
明显是陷入到了某种状态之中。
可是很快吗,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婴儿头骨不断地颤抖,而后头骨上裂纹逐渐蔓延开来。
随后直至爆裂!
那祭司猛地瞪大瞳孔,眼珠子恨不得突出眼眶!
“是...”
“嗯?”
淡淡惊讶猛地从帐篷空中作响。
“是你在窥视本王?”
噗呲。
不等祭司说话。
一阵无形气运混淆着煞气陡然从法器仪轨之中窜了出来。
而后那祭司肉身猛地爆裂开来。
成了一团血雾。
冲击力触碰到了火烛,帐篷自内而外熊熊燃烧。
连同尸体,一同付之一炬!
等到右贤王来此,只留满地的焦炭。
惊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