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不是呀?开水兄?”安守念似笑非笑的问道。
然而,杨开水依旧蜷缩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
“阿波,你还是快去找老水吧!我原以为开水兄只是装疯卖傻,想吓唬吓唬他而已,想不到他竟然真的疯了。”
“阿波,你快去老水过来,将它割了一了百了……”
安守念霍然起身,对着杨波挥了挥手,示意他速速离去请老水过来。
“好嘞!念哥,我这就去叫老水。”
杨波连连点头,斜睨了一眼杨开水后,便转身欲走。
然而——
“杨大人,你究竟想怎么样?!”
就在此时,一直装疯卖傻的杨开水终于按捺不住。
如弹簧一般从角落里猛然站起,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安守念,怒声呵斥道。
“杨大人?”杨波闻听此言,还以为是杨开水在叫自己。
但是,他的目光稍作流转,却发现杨开水正怒目而视着安守念。
一旁的姜矜柔也是一脸的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守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矜柔轻声问道。
“是这样的,头儿,当时我和昊莽不是在心悦坊里与杨开水发生了冲突吗?”
“那时,我并未将自己的真名告知杨开水,而是随口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杨冷水。”
“所以,杨开水才一直称呼我为杨大人。”安守念赶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姜矜柔闻之,微微颔首。
不过,安守念却发现姜矜柔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向姜矜柔解释清楚后,安守念再次将目光投向杨开水。
“开水兄,我并不姓杨,我姓安,全名安守念,实在抱歉,在心悦坊里,欺骗了开水兄。”
“不过,开水兄你也太那个了,居然装疯卖傻,若不是我明察秋毫,真把开水兄的坤儿给切了,那就真是罪过了。”安守念嬉皮笑脸地说道。
“安大人,你抓杨某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只是为了心悦坊争风吃醋之事而公报私仇,那可就……”
“开水兄,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我好歹也是大理寺正寺,怎会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安守念打断了杨开水的话。
“况且,一个青楼女子而已,我岂会如此为她这般。”
“就算要我这么做,最起码也得是守身如玉、貌若天仙的花魁才行!像这种公交车,暴力驾驶的人太多了,我有洁癖,都是敬而远之。”
说到这里,安守念扭过头去,对着正在发愣的杨波说道:
“阿波,快去拿两张干净的椅子过来。”
“好…我这就去。”
在听到安守念的话后,杨波如梦初醒,急忙回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安守念要椅子有何用处,但还是转身去拿了两张干净的椅子。
没过多久,杨波就把椅子拿了过来。
“念哥,给你。”
安守念接过杨波递过来的椅子,然后将一张干净的椅子递给姜矜柔,轻声说道:
“头儿,接下来审问可能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你先坐下来,免得久站劳累。”
“嗯。”姜矜柔微微一笑,接过安守念递过来的椅子,坐了下去。
“开水兄,这个椅子是给你坐的,接下来,我询问你每一句话,你都要如实交代,若有半句虚假,谁都救不了你。”
“记住,是谁都救不了你。”安守念再次郑重其事地补充道。
“念哥,不去审问室审问吗?”杨波满脸狐疑。
“不去了,这里也不错,而且开水兄也不犯什么大错,不必如此麻烦。”
杨开水见自己欲装疯卖傻的意图已被安守念识破,便也不再言语。
他径直接过安守念递来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见杨开水已然准备就绪,安守念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开水兄,你可认识赵又云?”
杨开水闻听此言,亦是微微一怔。
他原以为安守念会盘问自己在心悦坊的事宜,岂料却提及赵又云之事。
这不禁令他心中如遭重击,咯噔作响。
“赵又云,我自是认识,乃京城赵家之孙,我还曾与他一同前往抱月楼吃过饭,喝过口中酒呢!”杨开水答道。
“开水兄,我说的不是京城赵家的‘赵又云’,而是苑州新木县的赵又云。”
杨开水闻得此处,十年前的记忆如决堤之洪,汹涌而至。
与之俱来的,还有那如影随形的恐惧之意。
这恐惧如附骨之疽,令他面色惨白。
目光如钉,死死地盯着地板,双手紧紧攥住衣角,竭尽全力的想要掩饰内心的惊惧。
但,杨开水的身子却仍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开水兄,怎么了?好端端的身子怎会瑟瑟发抖?”面对杨开水这异乎寻常的举动,安守念嘴角微扬,追问道。
“嗯…衣服湿漉漉的,有点冷…”杨开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阿波,去拿一个火炉过来。”安守念扭头对一旁的杨波说道。
“念哥,我这就去。”杨波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去拿火炉。
不一会儿,杨波就把暖洋洋地火炉给拿了过来。
放在了瑟瑟发抖的杨开水跟前。
“开水兄,这下子暖和了吧?”安守念笑道。
“暖和了…”
“那我们继续了。”
安守念嘿嘿一笑,继续问道:“开水兄真的不认识,苑州新木县的赵又云。”
杨开水依旧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回答道:“安大人,你嘴里说的这个‘赵又云’我不认识。”
“况且,他一个苑州的,我一个京城的,怎么可能会认识嘛!”
不过,杨开水脸上做出的那些微表情,却被安守念尽收眼底。
“开水兄,你今年二十七岁是吗?”安守念笑了笑问。
“嗯嗯。”杨开水如实点头。
“十年前,也就是大唐二七零年,获得‘探花’之名的书生赵又云。”
“当时,京城放榜之际,面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十七岁的开水兄,难道对此毫无印象?”
“那种场景,我倒是记忆犹新……”
“不过,安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夺得‘探花’之名的那位书生,就是赵家的孙子赵又云。”
“正因如此,他还曾邀我至明月楼纵情享乐呢!”
“如此说来,开水兄与赵又云交情匪浅啊!”
“那是自然!若非赵兄有如此显赫的家世,我又怎能与他结识呢!”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明月楼里秋风那位小娘子的小手,柔若无骨,朱唇娇柔似火,令我留恋忘怀…”
“开水兄,打住!我的头儿在此,你如此口无遮拦,莫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