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裹挟着黄草碎叶,翻卷着掠过地平线。
额哲的联军整装待发。
红毛鬼子的铁皮火炮已被拉入阵地,燧发枪堆叠成列,炮兵与操枪队正进行最后的装药、检视。
伊戈尔身披兽皮军袍,站在观战台前,双手背后,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相信,这一仗会打得很漂亮。
但他不知道,真正的“漂亮”,只会出现在大明的军报上。
天光微明,晨雾未散,远处的地平线上突兀出现了一片暗影,如铁流翻涌,正碾压着冻土向前推进。
铁柱的先锋机械化营——“铁拳一连”,正式出击!
最前方,是六辆轻型侦察坦克组成的冲锋楔形阵列,炮管微抬、履带轰鸣,碾碎草根与霜泥,犹如几头低吼的铁兽直扑敌腹。
其后,十二辆中型装甲车呈梯队推进,车头涂有白底黑字“铁拳”二字,侧壁涂鸦着燃烧的骷髅与大明战旗。
每辆装甲车车顶,架设两挺并列重机枪,数十个明军士兵顶着钢盔、望远镜与轻武器紧贴肩侧,眼神警惕如鹰。
更后方,是一条黑压压的人墙——步兵突击群整齐推进,方阵整齐,士兵间隔不超过两米,每四人一组,配有轻机枪、火箭筒、步枪与掷弹器,弹药背包齐整,队形如平地涌起的钢铁洪峰!
而在两翼之上——
摩托骑兵呼啸而出,前挂轻机,后拖弹药包,五人编队疾驰如风,穿插包抄,宛如钢铁长蛇,沿敌阵两翼高速游走,为突入主力营地清扫火力点!
这便是——大明最先进“突击合成战斗集群”!
坦克舱盖缓缓打开。
铁柱双手搭在炮塔边缘,整个人半身探出,身披暗金作战披风,身后风鼓猎响。
胸前是刚授的“先锋荣誉徽章”,肩上是朱由检亲书“铁拳”二字。
他的眼神平静、眸光如鹰,扫视远方敌营、炮台、红毛车阵一线——
敌人根本还没意识到,一头全钢铁组成的巨兽,正从草原雾气中撕裂而来!
他按下耳麦通话按钮,嗓音低沉如沉雷:
“全连注意。”
“我们是先锋——我们插进去,他们才有地方炸。”
“我们冲进去,后面的兄弟才能收人头。”
“开阵型,斜斧推进,穿刺敌中央中军——目标,红毛炮阵!”
“坦克中群左偏15度避开石岭,摩托骑兵游走两翼,扫清耳目!”
“步兵跟上——你们是大明的铁流,不准掉队!”
“今天谁要是第一个打穿敌阵——晚上我铁柱请酒喝到天亮!!”
最后一句一出,所有人炸了锅:
“杀——!!”
—
轰——!
第一辆坦克发出轰鸣,重型履带碾裂地皮,车体前压,炮口压低,炮膛装弹完毕!
铁柱手中信号枪“啪”一声炸响,火光划破晨曦!
“突击——!!!”
装甲洪流骤然加速,摩托骑兵如箭脱弦,步兵贴后压阵,三层打击火力线骤然向敌阵杀去!
“明——军——杀——来——了!!!”
高地了望哨首先看清来袭的装甲集群,顿时大叫出声!
远方,大明的坦克、装甲车正成列压来,履带碾地、炮口前指,空气都震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轰鸣。
伊戈尔猛然冲下指挥台,披着半件皮袍,脸色煞白。
“快!快让炮兵组就位!”
“装弹!装弹!!”
“全线!炮击准备!!”
几名红毛技师和草原炮手慌忙奔上炮台,三门粗糙的红毛野战炮刚刚组装完毕,尚未试射,现在就要直接实战开火!
“火帽准备!”
“装药——三斤火药!!”
“弹体入膛!!”
“就绪——就绪!!”
炮手大吼着,双手剧烈颤抖,在紧张中将炮弹塞进膛中,火帽刚塞入没两秒,忽听“咔嗒”一声,火绳脱落!
“点火!点火!快——”
“嘭!!!!!”
一声闷响。
不是炮弹射出,而是炮尾炸膛!!
整个炮膛炸成两截,热铁飞溅,四名草原兵当场被掀飞,惨叫未出就被碎铁撕开胸膛!
“啊啊啊啊——!!!”
“后撤!快撤!!!”
“天啊,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第二门炮也刚刚装药完成,正要压膛点火,旁边的炮管因高温胀裂,忽然“噗嗤”一声冒出白烟!
“不好!快——”
“轰!!”
整门炮炸膛,碎铁四射,附近的草原士兵被直接劈中,脑浆四溢,热血溅了满地!
第三门炮还未装完,炮手直接吓得瘫倒,火帽掉落在地,炸出一串火星!
“撤了!全炸了!这玩意根本不能打!!”
不到十秒,炮兵阵地上就已经躺下十几具尸体!
烟尘未散,血肉横飞,红毛技师跪在地上,嘴里不断念着教会祷文,面如死灰。
伊戈尔脸色铁青,站在混乱的炮阵之后,望着脚边满地的断肢与残肢,额头冷汗直冒。
炮兵失控,火力全毁,士气崩盘。
一旁的额哲冷冷看着他,嘴角不屑地抽动。
“你们说的神器……就是炸自己人?”
伊戈尔感受到那道目光里隐隐的杀意,连忙摆手赔笑:
“不不不,额哲可汗!今天的炮有点小问题,但——咱们还有燧发枪!”
“这些燧发枪可是我们的珍藏,威力惊人,一发就能掀飞两个人,草原兄弟学了三天,已经熟练得很!”
“您看,现在就让他们开火!保准管用!!”
说罢,他咬牙大吼:“燧发战线,准备开火!!!”
草原兵原本就有些慌神,听到命令,赶紧抱起枪,站成阵列。
几百杆燧发枪端起,膛口齐齐指向那边呼啸而来的大明坦克与步兵阵列。
“装药!入弹!压火帽——!!”
“点火准备!!!”
但下一秒——
“嘭——!”
“啪!!”
“啊啊啊啊啊!!!!”
炸膛的闷响再度炸裂开来!
第一排还没开火,就有四个人的枪管炸开,火帽直接在手里炸响,整个枪托碎成两段,碎木横飞!
一个士兵被自己的火帽炸中面门,半张脸瞬间血肉模糊,惨叫着滚倒在地!
另一个刚装好火药,扣扳机一瞬,燧石崩裂,火花落在裤腿引燃火药包,瞬间全身起火,整个人像个火人!
“快救人!!”
“我手指断了!啊啊啊我的手!!”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整个枪阵几秒钟就变成一片炼狱!
伊戈尔的笑容僵在脸上,脚下不知何时被一块烧红的枪膛碎片烫出焦糊的味道。
而额哲站在他身边,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铁柱正站在一辆装甲车顶部,望远镜牢牢对准敌军。
忽然,他轻轻“咦”了一声,挑眉问道:
“……他们又炸了?”
旁边一个副连长探头出来,也是一脸迷惑:
“炮炸了,现在枪也炸?”
“我说……他们这是换了个花样自残吗?”
“还真不挑部位打,全身都要炸一遍?”
后方几个步兵正在装弹,听得哈哈大笑:
“你别说,看着确实挺吓人的,但不是吓我们,是吓他们自己。”
“你看那红毛军官,都快哭了——这要不是敌人,我都想安慰他一下。”
铁柱哼了声,嘴角一挑:
“别笑太早,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战术,先把自己人炸完,再试试能不能把我们笑死。”
众人一愣,随即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