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决心已定,断无更改之理。”
林启明神色坚定,目光沉稳地看向林侯爷。
“孩儿欲娶陈氏为继室,由她日后主持府内诸事,管理家中内务。”
林侯爷久久地凝视着跪在跟前的儿子。
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你莫非以为,能将此事瞒天过海,不让为父知晓?”
林启明嘴角轻勾,逸出一声低笑,缓缓抬起头来,坦然迎上父亲的目光。
道:“到底还是父亲睿智,孩儿这点心思,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您。”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书房内静谧无声。
唯有烛火摇曳闪烁,光影在二人脸上明灭不定。
“父亲,孩儿已然应允陛下,担任景王长子之师。”
林启明率先打破沉默,声线平稳而坚定。
林侯爷听闻此言,脸色微变,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强压着心头怒火。
“启儿,陛下龙体康健,你此时便急着表态站位,是否太过草率?”
“父亲,君命如山,皇命不可违,孩儿亦是身不由己。”林启明神色未变,从容应道。
“你!”
林侯爷甩着袖子在房间里踱步走来走去。
“怪不得你一进来,什么话都不说先跪在地上,你知不知道,稍有不慎,那将是万劫不复啊!”
“你怎就如此糊涂!”
“那景王如今看似得势,可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谁能预料明日又将是何种局面?”
林侯爷被气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往日沉稳威严的大家风范荡然无存,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个度。
林启明跪在地上,不再多言。
“什么时候下的圣旨?”
“本侯竟被瞒在鼓里,一无所知!”
他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林启明
林侯爷看着不说话就知道跪在那里,真想冲过去给这个混账儿子两脚。
在理智的边缘挣扎了许久,林侯爷终究还是强压下胸口那股郁积的闷气,再次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启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盛怒的父亲,又迅速低下头去。
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孩儿恳请陛下,待孩儿娶妻之后再下旨。
“你这个混账东西,搞半天是你自己去求的啊!”
“人家躲都来不及,你倒好,迎难而上啊!”
林侯爷听的怒从心中死,抬脚对着儿子就踹了过去。
他踹了一脚觉得不解气,正要再踹几脚解解气,就被赶过来的林琮业给拦住了。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快快息怒!”
林琮业匆忙上前,双手紧紧抱住了情绪激动、多年来都未曾如此大发雷霆的父亲。
“我要做什么?哼!”
林侯爷气得胡须都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林启明。
“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
“琮儿,你来得正好,你可知这混账东西干了什么蠢事?”
“如今这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凶险万分,旁人对这些麻烦事避之唯恐不及。”
“他倒好,竟然主动跑去陛下跟前,毛遂自荐要当景王大儿子的夫子!”
林侯爷越说越气,额头上青筋暴起,又要挣开林琮业的阻拦,去踹那依旧直挺挺跪在原地的林启明。
林琮业一边使力抱住父亲,一边无奈地朝林启明投去一个“真有你的”的眼神。
他就说,自己刚下职回来,门槛还来不及跨进来,就被福伯火急火燎地拦住,催促着来书房救人。
原来自家二弟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事儿欠收拾啊。
“父亲,孩儿亦有自己的思量。”
林启明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执着。
“思量?你思量了什么?”
“思量着分家是吧!我看是林氏容不下你了,干脆把你除族算了!”
林侯爷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怒吼道。
“父亲息怒!孩儿万不敢有此等不孝忤逆之心。”
林启明见状,神色一凛,连忙膝行几步,急切地说道。
“你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林侯爷抖开抱住自己的大儿子,背过身去,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想要从龙之功,呵呵,就你会琢磨?”
林侯爷冷笑一声,话语中满是嘲讽与痛心。
“你也不看看这朝堂之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陛下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还睿智的很啊!”
林侯爷猛地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刺向林启明。
“你可曾想过,一旦卷入这夺嫡之争,我们林氏一族几百年来的安稳基业将会面临怎样的动荡?”
“父亲,孩儿明白其中的凶险,但孩儿也绝非盲目行事。”
“如今圣上春秋鼎盛,可这皇位终究是要传承下去的,我们若不提前布局,待新君登基,林氏又将何去何从?”
林启明抿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语气依旧坚定。
“住口!”
林侯爷怒喝一声,打断了林启明的话。
“你这是在拿整个家族的命运做赌注!”
“你以为自己能看透这朝堂的局势?那背后的暗流涌动、错综复杂,岂是你能想象的?”
“你若执意如此,就别怪为父心狠,为了家族,我绝不允许你将大家拖入这万劫不复之地!”
林侯爷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林琮业,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琮儿,你说,该如何处置这个莽撞的逆子?”
林琮业微微皱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启明,又看向父亲,思索片刻后说道。
“父亲,二弟此举虽有些冒险,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如今的局势,我们若一直保持中立,待新朝确立,林氏难免会被边缘化。”
“或许我们一起商讨一个更为周全的计划,既能降低风险,又能为家族谋得利益。”
“毕竟,二弟已经应下了陛下的旨意,此时若强行反悔,只怕会得罪景王,也会让陛下对我们林氏产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