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宋姨走了进来,她似乎没看到沙发上的两人一样,直接略过,去了厨房。
奉惜忙抽回脚腕,嘟囔着:“现在可是白天。”
顾清尘凑过来,呼吸打在奉惜的脸颊上,“白天又怎么样?咱们俩是合法夫妻。”
额头撞在一起,湿热的嘴唇轻轻覆上。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显得奉惜闭眼躲避的行为有一点多余了。
奉惜心一横,亲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开。
宋姨还在厨房,现在又是白天,顾清尘不会乱来,亲一下就满足了。
顾清尘果真笑了笑,长长的眼睫似乎染了霜的蝴蝶翅膀。
“嗯,真乖,我先走了,晚上早点回来。”
奉惜点了点头,刚才顾清尘看行程表的时候,奉惜看见了,他两个小时以后有个会。
顾清尘走了,奉惜坐在沙发里,双腿还蜷缩在上面。
她在想,到底需不需要去一趟惠安寺?
以前她从来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觉得那就是敛财的一种手段,借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肆意搜刮。
奉惜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她觉得,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去争取,求人不如求己,拜佛不如拜己。
没等奉惜想清楚到底去不去惠安寺,宋姨就做好了饭。
sci和进医院实习的事情填满了奉惜的生活,除了每天回观云庄园,奉惜几乎没去过其他地方。
这个周末,奉惜没有课,林北征就安排了奉惜去医院实习。
奉惜站在林北征的身后,后背靠着窗台,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她在上面写写画画。
顾清尘昨天晚上折腾到很晚,尤其喜欢她脚腕上的红绳,让奉惜把脚抬起来,弄得奉惜的腰十分酸疼。
奈何顾清尘就是不让她把这根红绳摘下来,说这是闺中情|趣?
想到这里,奉惜的脸又红了,拿起本子挡住自己的脸。
却被林北征推了一下,奉惜疑惑地抬头,结果患者和林北征竟同时盯着她。
“怎么……怎么了?”
林北征翻了一个白眼,“我说你有什么好办法,你笑什么?还把脸挡住,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奉惜赶紧站直,但是她刚才根本就没听见患者的话,连林北征的问题都没听见。
只能先看向患者。
男性,患者看起来四十多岁,消瘦,够搂着背,肩膀一高一低,眼下的眼袋发红发紫,一双眼睛无神且疲惫。
身体一直在抖动,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奉惜也猜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病,如实说:“对不起,林教授,我说不出来。”
林北征摇了摇头,转头跟患者说:“你这个年纪,这么严重的风湿很少见,调理需要一段时间,而且在此期间,注意饮食。”
患者似乎是被风湿折磨得透透的,林北征说什么他都点头如捣蒜。
林北征很快就开好了药,患者就是冲着林北征的专家号来的,拿到药方,千恩万谢地走了。
然后,林北征摘掉眼镜,看向奉惜,眼中带着一丝愠怒。
“你怎么回事?想什么呢?”
奉惜手里捏着本子,心想千万不能被林北征发现自己走神,不然的话又要被罚抄书,每天改sci就已经要了奉惜的半条命,另外半条还要留给每晚都要个不停的顾清尘。
“嗯……林教授,我就是举得这个病人很奇怪。”
林北征冷哼一声,“有什么奇怪的,每天应酬不断,天天喝酒,通风迟早会找上门。”
奉惜一针见血地指出:“可是每天都应酬的话,不应该很胖吗?”
“他虚不受补,肾虚、脾虚,才四十多岁,就半截子如土了。”
说着,林北征把药方甩过来,“看看这个药方,你觉得他喝几天能治疗他发作的风湿?”
奉惜拿着看了看,林北征用药很细致,根据病人的症状和身体情况,一一对应地用药。
“嗯……我觉得可能需要三个疗程。”
林北征听后,欣慰地点点头,“行,算你掌握得好。”
奉惜紧接着又说:“但是加一味药,能把疗程缩短到一个,七天就能见效。”
林北征顿住,这个药方是他认真思考,并且精简用药都极致,他自己写出来都沾沾自喜,才忍不住拿给奉惜看。
谁知道奉惜居然说还能再加一味药!
林北征拿过药方,仔细地看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到加什么。
“加哪一味药?”
奉惜:“马钱子,零点三克就行,专治他这种风湿,通经络,透达关节,止痛效果好。”
马钱子是一味毒药。
味苦性寒,并且毒性还很大,就算是现在,中药师经过炮制,也只能降低马钱子的毒性,不能完全消除。
“马钱子可是毒药。”林林北征说道。
奉惜点点头,“是药三分毒,如果把握不好剂量的话,可以搭配麻黄、乳香、没药,捣碎制成药丸。”
林北征紧锁眉头,奉惜还沉浸在马钱子的药效中。
“马钱子对付痛风,基本上十拿九稳,它味道苦,如果患者受不了,也可以加点甘草。这样就能保证七天见效,如果坚持用药,他这个年纪,甚至可以根除。”
林北征立刻摇头,“你是想以毒攻毒?”
奉惜点点头,“虽然以毒攻毒听起来比较可怕,但是基本上效果都很好,毒药猛剂善起沉疴。”
毒药猛剂善起沉疴这句话,出现医书上。
大毒疗绝症,重剂起沉疴,欲起千斤之石,必用千钧之力。
一般只有资历很好的医生会这么用药,但是同样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所以林北征是绝对不会让奉惜这么用药。
毕竟这是以毒攻毒的方法,万一掌握不住,就是在杀人!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用药,起码在你真正成为一个主任医师之前,绝对不能这么用药!”
奉惜很不理解,明明这样用药的效果更好,而且还能减轻病人的痛苦,分明是双赢的结果。
“为什么?林教授,学医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吗?”
林北征紧锁眉头,“那么多的人都这么用药,你为什么不听?这么用药,太危险了。”
奉惜感觉林北征跟自己的理念有点不一样。
外公说过,只要是能救人,就算是毒药,也是好药,学医,不仅仅是为了有一门站稳脚跟的手艺,最重要的,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
“可是教授,我不这么认为。”奉惜梗着脖子说:“很多人求稳不敢下重药,但是我敢,我学医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求稳,如果做什么事情都求稳,哪里还有神农尝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