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顺平正说到兴头上,忽然发现江春生的头歪在一边,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他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昨晚肯定是没睡好。”
他看了看窗外,长途汽车依旧在颠簸中前行,远处的山峦在烈阳的下显得格外苍茫。胡顺平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也没有其他乘客的说话声,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偶尔传来的颠簸声。
不知过了多久,胡顺平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见司机大声抱怨:“前面出车祸了,堵得死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现在这边的车把对过的车道也占了。真是不讲道德。”
胡顺平心里一紧,看了看手表,时间才过了中午一点钟。
客车只是缓慢的挪动了几个车位。窗外是焦急等待的车辆长龙,胡顺平从迷糊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左侧竟然是一队同方向的车,而且,他发现客车现在所行驶道路,就只有双向两个车道,现在左边一路同方向的车把对面的行车道给占用堵死了,怪不得司机要抱怨呢。
“ 这些该死的不讲规矩的司机,这样一搞都走不成了。”胡顺平也开始抱怨。
江春生不知是被吵醒还是被热醒了。更多的似乎是被热醒的,因为客车停下后,窗口没有流动的空气吹进来带走车内的热量,温度一下就上来了。
江春生揉了揉眼睛问怎么回事。
胡顺平苦笑着说:“说是遇上车祸堵车了。现在倒好,两个车道都被同方向的车给对堵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
江春生的目光缓缓地移向左侧的车窗,窗外的景象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见窗外是一队同向行驶的车辆,它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几乎没有留下多少空隙。这些车辆种类繁多,基本上大大小小的卡车,也有拖拉机,还有几辆特别巨大的重载卡车,它们占据了原本应该留给对向行驶车辆的半幅道路。
江春生心里暗自思忖:“这些司机也太没有道德了,完全不顾及其他车辆的通行,警察若不来指挥处理,这条路恐怕是无法畅通了。”他不禁对这些司机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觉得他们太不讲规矩了。
与此同时,车上的其他乘客们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大家纷纷抱怨着这炎热的天气和被堵住的道路,有人甚至开始要求司机打开车门,好让他们下车透透气,以免中暑。车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乘客们的不满情绪也在不断升温。
司机十分体贴地按下了车门按钮,随着“嘎吱”一声,车门缓缓地向两边展开。
“这天气,真是热死人了!”有人抱怨道。
“是啊,还是下车透透气吧。”另一个人附和着。
于是,不少乘客纷纷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走下车去。江春生和胡顺平也不例外,他们紧跟着人流,走到了路边的树荫下。
树荫下,凉风习习,让人感觉稍微舒适了一些。乘客们有的站着,有的蹲着,还有的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交通恢复畅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小时后,警察终于开始疏散交通了。原本堵塞的车辆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
“终于看到动了!”有人高兴地喊道。
“快上车!快上车!”司机师傅开始喊了。
江春生和胡顺平随着众人重新回到车上。
然而,当他们回到车上后才发现,虽然车可以动了,但速度却非常缓慢,简直可以说是在慢慢挪动。由于道路狭窄,车辆又多,客车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前蹭。而警察在前方则把同向的两队汽车硬生生地压成一队。
胡顺平和江春生坐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缓慢移动的车辆,虽然他们原本计划好的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堵车给打乱了,但心里并不着急赶回家,只是堵在这里热的难受。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的车辆终于开始可以有序地通行了。但是,由于大量的来往汽车都集中在了这一片区域,而且这里还是繁忙的318国道,客车想要开快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只能跟在其他车辆的后面慢慢地行驶。
不过,好在窗口多少有些风吹进来,让人燥热的身体多少舒服了一点。
江春生和胡顺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一路可真是够折腾的啊!”
江春生和胡顺平两人都微微闭上了双眼,安静地倚靠在椅背上,仿佛进入了一种心无旁骛、心静自然凉的境界。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缓慢而模糊,不知过去了多久,汽车终于缓缓驶入了终点站。
司机轻轻按下喇叭,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同时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到站啦!各位乘客们,该下车啦!”
这突如其来的喇叭声犹如一道惊雷,将江春生从沉睡中猛然惊醒。他像触电般迅速坐直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满脸迷茫地环顾四周,嘴里喃喃自语道:“到站了? ”
一旁的胡顺平见状,不禁笑出声来,他友好地拍了拍江春生的肩膀,安慰道:“到啦,别发愣啦,赶紧下车吧。这一路上可真是够折腾的,原本四点就能到的,没想到居然迟到了两个多小时呢。”
江春生这才回过神来,苦笑着回应道:“能平安地到达,已经算是万幸啦。”
两人提着皮包下了车,站在车站门口。江春生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哎!小江,我们两人还只是吃了早饭呢,现在都六点多了,走!找个小饭店我们去填填肚子,喝点冰啤酒。这两天都是你在请我,晚上也该轮到我请你了,再饿下去肚子就要出毛病了。”胡顺平道。
“哎呦!我也就是请你吃了两顿面条而已,至于轮着来吗?”江春生客气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晚上一定是我请你。”胡顺平继续坚持。
江春生的肚子也已经很饿了,先找地方坐下来吧。
两人在松江车站边找了一家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每人要了两瓶冰啤酒,边吃边聊天,不知不觉中,两人各喝下去了三瓶冰啤酒,喝的全身舒爽万分。酒足饭饱后,两人慢慢的朝着一路公交车站走去。
刚到公交站台,江春生听了身边同样在等车聊天的两个乘客提到今天是星期三,他心里一惊,今天可是他和王雪燕约定通电话的日子。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这要是上了车就会错过时间害她干等了。
“胡师傅,我要去打个电话。你在这等我一下,”江春生说完就朝路对面店面多的地方走去。
“哎哎!电话到临江了再打也不迟吧。”胡顺平大声叫着。
“约好的八点钟,我只说一两句话就行了。”江春生回应着,看见左右不远处都有车过来了,他赶紧小跑起来,快速穿过了马路。
走过了十几家店,他终于看见了一家杂货店门口有公用电话。虽然八点还差十来分钟,但他听王雪燕说过,她每次都是提前到王主任办公室等他电话的,他确定今晚也不会例外。
“喂!您好,”电话里传来王雪燕热情洋溢的声音,仿佛能透过听筒感受到她脸上的笑容。
“雪燕!是我,江春生。”江春生急忙说道,生怕对方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春生啊,你怎么提前打来了,我还以为是找二叔的呢。”王雪燕有些惊讶地说。
“我在外面出差,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我马上要去坐车了,怕我又像上次一样害你空等,所以就先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江春生解释道。
“行!我知道了。那你快去坐车吧,路上注意安全哦。”王雪燕关心地叮嘱道。
“好的,谢谢。对了,你这个星期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吧?”江春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嗯……目前还不太确定呢。怎么啦?”王雪燕好奇地反问。
“我周六打算来治江接你。”江春生满怀期待地说。
“我现在还不知道星期天需不需要加班。”王雪燕稍微犹豫了一下,“现在还不好说,到时候再看吧。”
“好的,没关系。那你回去休息吧,有消息记得告诉我哦。”江春生爽快地说。
“嗯,我会的。对了,王丽洁的事情你问过叔叔了吗?”王雪燕突然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周一的晚上我已经问过我爸了,他说已经委托了他的一个老朋友在帮忙。你让丽洁别太着急,耐心等等。”江春生回答道。
“好的,只要没有忘记就行。那先这样吧,春生,你赶紧去坐车,别耽误了行程。”王雪燕说。
“好的,雪燕。拜拜!”江春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江春生回到一路车公交站台,等了片刻,便于与胡顺平一起坐上了一路公交车。但他们到临江的西城底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钟。
江春生提议胡顺平不要去工程队骑自行车了,直接骑他的自行车回去,明天早上再把自行车骑到这边来,带上他就行了。
胡顺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江春生带着胡顺平一道来到了他家的院子里。江春生从皮包里的一串钥匙里取下自行车钥匙,然后,从自行车棚里推出自行车交给了胡顺平。
江春生回到家,父母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节目。
母亲徐彩珠见江春生走进来,已经从客厅的沙发上起身迎了上来,“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啦,赶紧去洗个澡,把衣服脱下来,我晚上帮你洗了。”
“好!”江春生回应着走进自己的卧室,把系在皮包上早已干透的毛巾解下来,然后开始脱长裤。突然他摸到了上午放进裤子口袋的笔记本,今天,竟然把在招待所捡到的这个小本子给搞忘了。他掏出小笔记本,看了一眼。在明亮的灯光下,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黑色小本子,而且是四个角都有不同程度磨损的旧本子。
“看来就是一个电话号码簿。”江春生想着随手把小本子扔在床脚头墙边的写字桌上,打算先洗完澡再来看看里面的内容。
江春生快速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出卫生间,跟父母打了一声招呼,便回到卧室。
他走到床内侧打开落地扇,然后坐在写字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一刻钟后,江春生合上日记本。他瞥见桌上的那个黑色小笔记本,顺手拿了起来,信手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人名、电话号码,有些人名后还有地址。果然是通讯录。
他继续往后翻,翻到了里面夹着的最厚一张纸的地方,然后,把折了两次的纸片打开,竟然是一张介绍信,上面填写的人名叫赵志林,加盖着林州地区公路管理总段的红章,看来这个通讯录是赵志林这个人的。
江春生继续往后翻到另一处夹有东西的位置,里面夹着一张折起来的像发票一样单据。他打开单据,惊的他顿时愣住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