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艳紧紧握着手中那块玉佩,手指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她那美丽的眼眸中,此刻正交织着疑惑与不安的情绪。
只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注入一些勇气一般,然后目光坚定地看向陆子冈,缓缓开口道:“陆公子,我乌兰艳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也绝非不明事理之人。今日这番谈话,我暂且铭记于心。关于我夫君之事,我定会彻查到底,一定将真相弄个水落石出!如果真像你所言,我夫君确实存在某些问题,我自当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但要是让我发现你是故意冤枉他,哼,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你便会知晓我们乌家可不是任人随意欺压的软柿子!”
说罢,陆子冈微微一笑,十分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姿态仿佛在向乌兰艳示意:乌大小姐您尽管放手去调查便是。
乌兰艳心中虽有万般无奈,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如此行事。
她转身迈步离开了怡和楼,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一边走着,她一边回想着自己与夫君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间,她想起夫君曾提及过他乃是苏州人士。想到此处,乌兰艳立刻停下脚步,唤来身旁的随从,低声吩咐他们速速派人前往苏州展开调查。
而这边,她急匆匆地赶回府邸后,便立刻吩咐下人去将莫有才给找了过来。
此刻的她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和担忧,显然对于莫有才和陆子冈之间的事情仍然心存芥蒂。
不多时,莫有才便来到了房间里。他一脸谄媚地看着乌兰艳,试图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然而,乌兰艳却丝毫不为所动,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夫君,今日我把你叫来,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老老实实将所有的情况都交代清楚。你与那陆子冈,除了之前在京城所发生的那场误会之外,究竟是否还存在其他的恩怨纠葛?”
面对妻子的质问,莫有才连忙摆手摇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回答道:“夫人啊,真的没有了!绝对没有了!我跟那陆子冈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小摩擦而已,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您可千万别多心呀!”说着,他还挤出几滴眼泪,想要博取乌兰艳的同情。
可是,乌兰艳又岂是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人。
只见她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那块玉佩正是当年莫有才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如今拿出来,自然别有一番深意。
莫有才一看到那块玉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嘴唇颤抖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乌兰艳见状,心中已然明白了个大概,但她还是想听莫有才亲口说出真相,于是再次厉声质问道:“夫君,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这玉佩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莫有才眼见着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心里暗自思忖着陆子冈怕是已将过去那些事的大半都告诉给了乌兰艳。
他犹豫再三,终是结结巴巴地开了口:“这……这玉佩啊,其实是当年我送给另外一个女子的定情信物。可自从我进京赶考遇见了你以后,我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你才是我此生挚爱之人呐!想当年我送出这块玉佩之时,纯粹就是因那时年轻气盛、少不更事,又受到他人的蒙骗与教唆,这才铸下大错呀!”
乌兰艳听后不禁秀眉微蹙,一双美目凝视着莫有才,轻声问道:“果真如此?”
尽管她内心深处对于莫有才所言仍存有几分疑虑,但出于对自家夫君多年来的信任,她最终还是决定暂且信他一回。
然而,乌兰艳转念一想,若事实真是像莫有才所说那般简单,那为何陆公子会对他怀有如此之深的怨恨呢?想到此处,乌兰艳只觉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无数个问号在心头盘旋不去。
此刻的乌兰艳神色复杂至极,她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曾以为无比熟悉的男子,心情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她多么希望能从莫有才的眼眸之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真诚,可惜入眼所见唯有闪躲与惶恐不安。
“夫君啊,妾身真心期望您能够对我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那陆公子与我谈及这块玉佩之时,他的言辞之间可是充斥着满满的愤慨呢,如此激烈的情绪,又怎会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误会便能解释得通的呢?倘若您当真存有某些难以启齿的苦衷或者秘密,此刻不妨直言相告于妾身。兴许咱们二人齐心协力、共同应对,总归还是能够寻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案的。”
乌兰艳的语调之中明显蕴含着一缕恳切之意,毕竟她实在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令自己倾心不已的男子竟然会欺骗自己。
只见莫有才听闻此言之后,神色瞬间变得异常激动起来,他慌忙高声喊道:“没啦,夫人呐,真的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您啦!我可以对天发誓!”
说话间,他甚至迫不及待地伸出三根手指头来,作势就要当场立下誓言以证清白。
然而就在这时,乌兰艳却轻轻地摆了摆手,柔声说道:“发誓就不必了,妾身自然是愿意选择相信你的。只要你日后不再对妾身有所隐瞒,咱们夫妻之间依旧能够和和美美的相处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她轻盈地转过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自己的房间缓缓走去。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句坚定而自信的话语在空中回荡:“反正我已经派人前去苏州打探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站在原地的莫有才听到乌兰艳这样说,心里瞬间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慌乱无比。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仍然拼命地安慰自己,希望时间能够抹去一切痕迹,让那些与他有关的消息彻底消散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然而,莫有才却不知道,当年发生在苏州的陆子冈和柳青青之间的那段故事,早就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那件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如此轰动一时的事件,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被人们遗忘呢?恐怕就算经过漫长的时光洗礼,它依然会深深地烙印在人们的记忆深处。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怡和楼与洪福楼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春香楼却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彻底失去了往日的繁荣景象。
乌兰艳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她实在无法再继续等待派往苏州之人带回消息了。焦虑万分之下,她决定再度前往怡和楼,寻找陆子冈商议解决之法。
当乌兰艳见到陆子冈时,她急切地开口说道:“陆公子,我已向我的夫君仔细询问过你们在苏州所产生的误会。经过了解之后,依我看来,这并非是什么难以化解、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呀!您看看这样行不行,我会让我的夫君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还望您宽宏大量,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同时也能给我们春香楼留一线生机,不知您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陆子冈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笑罢,他看着乌兰艳缓缓说道:“乌小姐啊乌小姐,不得不说,在经商方面,您确实称得上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啊,在这男女感情之事上,您怎会如此糊涂,是非不分呢?难道您就真的确信那莫有才对您所说的都是真话吗?”
面对陆子冈的质问,乌兰艳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我当然愿意相信我的夫君!”她的语气异常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陆子冈轻轻地拍了拍手,然后微笑着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不管莫有才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姑娘可否愿意听听我和他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呢?”
乌兰艳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随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柔声回答道:“陆公子但说无妨,乌兰艳在此洗耳恭听。”
得到乌兰艳肯定的答复之后,陆子冈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缓缓地讲述起那段过往经历:“遥想当年,那时我尚身处苏州城。闲来无事,便上街闲逛,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机缘巧合之下,竟让我撞见了一桩事情……”
随着陆子冈的娓娓道来,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逐渐展现在乌兰艳眼前。
原来,当初莫有才为了能够攀附京城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狠心抛弃了与他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女子柳青青。
陆子冈得知此事后,心中愤愤不平,遂挺身而出,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与莫有才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只为替柳青青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莫有才不仅不知悔改,反而怀恨在心。后来,他更是暗中勾结一伙穷凶极恶之人,在路上设下埋伏,企图截杀陆子冈。
幸而陆子冈福大命大,这才侥幸逃过一劫,但也是历经艰险,数次险些命丧黄泉。
当陆子冈将这段故事完整地叙述完毕时,乌兰艳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她那张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变得愈发苍白如纸,一双美眸满是震惊之色,难以置信地望着陆子冈,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和语气当中确认这些话的真实程度。
当陆子冈滔滔不绝地将所有事情讲述完毕后,乌兰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起来,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险些当场摔倒在地。
站在一旁的林兆祥等人则瞠目结舌,满脸惊愕之色,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平日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莫有才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你……你所说的这一切可都是真的?”乌兰艳那娇柔的身躯颤抖得愈发厉害,宛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无助。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充满了震惊和深深的失望,原本明亮如星的目光瞬间黯淡无光。
陆子冈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乌小姐若是心中尚存疑虑,大可以派遣人手前往苏州一探究竟……”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名小厮如同疾风骤雨般飞奔而来,一路风尘仆仆,径直冲到乌兰艳身旁。
然后,这名小厮俯身在乌兰艳耳边低语了许久,似乎在向她禀报着什么重要的消息。
待到二人交谈结束,陆子冈微微一笑,缓声说道:“看这样子,乌小姐如今怕是无需再去费心打听了吧。”
乌兰艳没有回应他的话语,只是默默地伫立在原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痛苦之中,不知该如何去接受这个无比残酷的现实。
曾经,她满心欢喜地认为自己已然寻觅到了那个能够相伴一生、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然而如今却猛然发现,原来这个让她倾心不已的男子背后竟隐藏着如此不堪回首的过去。
“陆公子,真心感谢您能告知于我这些情况。”乌兰艳微微颔首,她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变得低沉而略带沙哑,仿佛被岁月和忧虑所侵蚀一般。
“只是,小女子实在不明白,究竟需要我怎么做,陆公子才愿意高抬贵手,放春香楼一条生路呢?”乌兰艳抬起头来,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助与迷茫。
陆子冈轻轻摆了摆手,缓声道:“乌小姐言重了,在下本意绝非刻意打压春香楼。我之所以如此行事,不过是单单针对那个莫有才罢了。”他的目光犀利如剑,直直地刺向乌兰艳。
乌兰艳听闻此言,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么敢问陆公子,您打算怎样处置莫有才呢?”她那张绝美的脸庞此刻已满是无奈之色。
只见陆子冈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也很简单,只需将莫有才逐出乌家,并且永远不许他再踏入京城一步即可。”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乌兰艳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了么?”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希望能够从陆子冈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然而,陆子冈却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乌小姐啊,您又何尝知道此事对我的意义?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个人,更重要的是为了我的亡妻柳青青。我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也好让她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说到此处,陆子冈不禁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乌兰艳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陆子冈的身上。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然而,陆子冈只是回以她一个淡淡的微笑,这让乌兰艳心中不禁一沉。
她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要说她对这位入赘的夫君毫无感情,那绝对是假话。
想当初,正是因为对他心生好感,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让他入赘乌家。
那时的他,在乌兰艳眼中不过是一个贫苦却又才华横溢的书生罢了。
他从未向自己提及过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而此刻,当真相如潮水般涌来,无论是陆子冈亲口所说还是自己派人调查所得出的结果,都令她无法再逃避现实——那个曾经被她视为良人的男子,竟然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
乌兰艳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陆公子,能否给妾身一些时间去思考?此事来得太过突然,妾身……需要好好缓一缓。”说完,她轻轻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直视陆子冈的面容。
陆子冈闻言,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他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轻声说道:“乌小姐请自便。”
乌兰艳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有些颤抖的身形,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长长的,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之感。
乌兰艳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刚进大门,便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将莫有才传唤至跟前。
没过多久,莫有才匆匆赶来。当他看到乌兰艳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时,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以往,乌兰艳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温柔与依恋,而此时此刻,那眼眸之中除了冰冷与决绝之外,竟再无其他丝毫情感。
“夫君,你老老实实跟妾身讲清楚,你这块玉佩当真从未送与过其他女子吗?”乌兰艳紧紧地盯着莫有才,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决绝,她决心要再次给莫有才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莫有才心中一紧,但仍然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夫人啊,这话你都问了多少遍啦,我早就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这玉佩真真切切只送给了你一人呐!”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祈祷着妻子能够相信自己。
然而,乌兰艳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所打动,她冷笑一声,继续质问道:“那好,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看,当年你考中进士之后,为何还要特地返回苏州一趟呢?你曾经明明告诉过我,你的双亲已然离世,故乡也再无任何亲人了,那么你此番回去究竟是所为何事?”
面对乌兰艳连珠炮似的质问,莫有才顿时慌了神,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支吾了半晌,却始终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到丈夫这般模样,乌兰艳的心彻底凉了半截,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罢了……莫有才,事到如今,我们还是和离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莫有才的心头,让他瞬间呆立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