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
小太监们将谢祁安抬进了偏殿内室之后,周贵妃便让人都退了下去。
门一关,周贵妃的脸色便沉了下去。
她几步走到谢祁安面前,道:“安儿,不是说只是随意受点伤吗?为何要弄得这般严重?”
“你知不知道那刀伤差一点就插入了你的心肺,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母妃和你妹妹怎么办?”
“岂不是如了那小贱种的意,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了?”
周贵妃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认为谢祁安下手没轻没重。
没错,谢祁安胸膛上的刀伤并不是杀敌杀的,而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这事周贵妃也知情。
谢祁安在边关确实是受了一些伤,但却只是一些轻伤,毕竟有那么多士兵在,也不需要他真的上阵杀敌。
只不过为了拉拢人心,才在安全的范围内上战场了杀了陈国几个士兵,受了点轻伤。
至于为何要弄这一出,还要从皇上下令让瑞王出征那日说起。
周贵妃得了谢荣派谢南渊接替谢祁安的消息,心中气愤不已。
觉得谢祁安之前打了那么多胜仗,为大越夺回了三座城池,怎么说也有功劳,只不过是一时失利,皇上就要抬举谢南渊。
若是谢南渊去了边关,打了胜仗,那他在军中的威望岂不是更甚,而她的儿子却打了败仗灰溜溜地回了京城。
两相形成对比,还不定有多少人偷偷在背后笑话她呢,便是那些低贱的百姓也肯定是都倒向了谢南渊那个贱种。
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当即便派人将消息传出去,命人即刻送往边关,让谢祁安赶紧想想办法。
即便是不能赢,也不能就这般灰头土脸地回来。
而远在边关的谢祁安得了消息,心中也很是不忿,却也深知圣旨已下,再无更改,便是他如何不情愿,也得奉召回京,将边关的事情交给谢南渊。
然而不得不说,周贵妃与谢祁安不愧是母子,二人想到了一块去。
即便是回京,也不能这般灰头土脸的回去。
于是,他与永宁侯一合计,便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让死士扮作刺客闯入他的营帐内刺杀他,打斗一番后,刺客咬舌自尽,而他也深受重伤,性命垂危。
如此一来他便不是打败仗的失败者,而是拼死保卫国家,命垂一线的英雄。
皇上的旨意送到边关时,他刚从死亡边缘被拉了回来。
谢祁安深知,这伤回了京城定逃不过太医院的太医探查,因此下手的时候虽然顾忌着自身的性命,却也没手软。
因着他的伤,又耽搁了几日,他才回的京城。
还是被人给抬回去的。
果然一入京便招来了百姓的侧目。
再有他事先安排的人宣扬了一番,怎样也会减少一些打败仗流逝的民心。
见周贵妃言辞激动,谢祁安缓缓道:“母妃不必担忧,儿臣有分寸,是算准了不会伤及自身性命的。”
“若是不做的逼真一些,如何能让父皇相信,让那些百姓相信。”
谢祁安的话似是一双手安抚了周贵妃急躁的内心,然而也只是一瞬。
周贵妃扶着谢祁安躺下,看着谢祁安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都说痛在儿身,疼在娘心,若不是被逼无奈,周贵妃是断然不会同意谢祁安这样损伤自身身体的。
她面带怒意,神情激动道:“都是皇上太过偏心,你辛辛苦苦打了那么多胜仗,只不过是打了几次败仗,他就将你喊回来。”
“还让瑞王接任你的位置,这不是明摆着送立功机会给他!”
“若不是皇上这样做,你又何必这样!”
谢祁安闻言,冷笑一声,“母妃,父皇不是向来如此吗?”
“就因着他是先皇后所出,是中宫嫡子,从小便被父皇带着身边教养,吃用,所学,都是兄弟当中最好的。”
“那么小的年纪就被镇国公带去边关,积累了那么多的军功,等我有意识之时,他便已经凌驾于我之上。”
“父皇处处为他着想,那么宠爱他,恐怕我们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加起来都不如他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周贵妃听见谢祁安这么说,心中顿时愧疚不已,“都是母妃没用,才让那小贱种能一直压制你。”
“等这次他从边关立功回来,只怕你父皇就会动了立他为储的心思了。”
“可惜我儿,相貌堂堂,才情斐然,才华却得不到施展。”
听到周贵妃说立储,谢祁安的神色俨然冷了几分,嗤笑一声道:“想要当储君?”
“他得先有命从边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