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的屋子盖好后,又用白灰把屋内的墙壁刷白了一下。
刷完白灰,屋子里亮堂了许多。紧接着,大家开始搬来桌椅、药柜等物件,把卫生所布置起来。
桌椅和药柜是江文岚设计好图稿,托村里的木匠李大爷打的,因为算是村里的财产,木料不要钱,人工算工分,找记分员记账。
摆好柜子和桌子,隔壁留观室还摆了一张单人床,虽然她这个赤脚医生顶多给打个针,拿个药,但是尊重病人隐私,单独的注射或者输液,也需要一间单独的病房。
其实输液都没有机会,真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肯定就送县医院了。毕竟他们村离县城不算远。
江文岚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乡村医生,看准病症,小病她给药,大病劝病人及时就医即可。其他的就不是现在的她能办到的了。
就凭着她这两年在学校里做的实验,练习的解剖缝合,经验几乎为零,临床手术她是一点都做不了的。
而且这个年代,女医生顶多在妇产科能偶尔做做手术,外科几乎都是男医生的天下,她也不打算逆天而行。
还是好好学习白松年教给她的本事,中医才是最适合她走的路,也是最适合国人的看病方式。
卫生所布置妥当,江文岚就准备开门为大家服务了。
她在药柜里仔细摆放好从公社卫生院领回来的简单的西药,把注射器和针头都放到消好毒的铝制饭盒,也摆到药柜里。
一切就绪,就等村民们来瞧病了。第一天,看病的没有,看热闹的人倒是挺多的。村里的叔叔大爷,婶子大娘的,全都挤到卫生所的院子里,围着诊室的门口和窗户前,左一言右一嘴的跟江文岚打听她到底会不会看病。
还是江福生和陈硕两人过来跟江文岚坐镇,把看热闹的都轰走了才算安静下来。
江文岚感激地看向江福生和陈硕,说道:“二爷,陈叔,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乡亲。”
江福生笑着摆摆手:“这有啥,都是一个村的,你这卫生所开起来也是为大家好。”陈硕也跟着点头:“就是,以后有啥事儿尽管说。”
正说着,就见村里的王大娘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走进来。“文岚啊,我这肚子痛得厉害,快给我看看。”
江文岚赶紧让王大娘坐下,仔细询问症状,又给她把了脉。“大娘,您这是吃坏肚子了,我给您开点药,回去吃了应该就会好。”说着,她便去药柜里拿药。
江福生和陈硕在一旁看着,对江文岚的专业表现暗暗点头。
王大娘吃了药后,又在旁边的留观室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才起来准备回家,离开前还直夸江文岚医术好。王大娘在江文岚的记账本上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手印,这才离开了卫生所。
卫生所是为了村人服务,药费记账,年底工分抵扣,不要诊费,给江文岚每天记工分,按女社员一天满工分八分给她算。
这一来,卫生所的名声算是在村里传开了,之后来看病的村民也越来越多。
不过一些小病小痛的,村民还是能忍则忍,毕竟药钱还是得自己出的。
眼见着入冬了,学校停课的事还是没有下文。对于知道历史走向的江文岚,她心里一点不慌。停课得三年,六八年才会复课。然后大学开始招收推荐入学的工农b大学生。
每天下工,江文岚就把药柜里摆放的药品和器具都装进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本来领的药也没多少,根本就不存在装不下的情况。
背着箱子,把卫生所的大门锁好,直接往旁边一挪,就到自己家大门了。回家吃饭,江母一般都已经按时按点的做好晚饭。
江文峰没一会儿也会到家。只要不值夜班,江文峰坚持每天回家住。
虽然之前张桂清给他介绍了一位县供销社的售货员,但是江文峰没看对眼,就没下文了。
张桂清也不知道他想找个啥样的,没敢再贸然给介绍。
就因为这事,江母没少跟江文岚吐槽江文峰眼光高。
自己家啥情况不知道?农村人,还有个寡母当累赘,对方县城人,非农业户口,又是最吃香的售货员工作,江母不明白江文峰哪里不满意,反正她挺满意的!
这天晚上,江文岚正吃着饭,江母又开始念叨起江文峰的婚事。“文岚啊,你说你哥到底咋想的,那么好的对象都看不上。”
江文岚无奈地笑了笑:“妈,感情这事强求不来,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江母叹了口气:“我也是怕他年纪大了,不好找。”
被吐槽的对象本人,江文峰就坐在一旁安静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也不抬头,也不吭声,就跟没听见一样。惹得江母瞪了他好几眼,结果媚眼全抛给瞎子看了。
娘俩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江文岚赶紧放下碗筷去开门,原来是村里的赵顺赵大叔,他着急地说:“文岚,我家孩子突然发起高烧,你快过去看看。”
江文岚二话不说,背起医药箱就要跟着赵大叔出门。
还是江文峰拦住了她,“文岚你等会儿,我跟你一起。我给你们打手电,回来的时候省得赵叔再送你一趟了。”
赵顺已经急得不知所措了,所幸江文峰也没耽误时间,拿了手电就跟着一起出门了。
到了赵顺家,江文岚仔细检查后,又问了赵家人,赵顺的妻子赵婶说孩子今天去河边玩水来的,回来衣服裤脚都湿了,估计是着凉冻着了。
江文岚给孩子打了退烧针,孩子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她又留下一片退烧药,嘱咐赵婶:“狗蛋要是后半夜又烧起来,就掰半片药给他吃,不烧了就不用吃了。”
赵顺一家对江文岚千恩万谢,送兄妹二人出门后,两口子又赶紧回屋看儿子去了。
等江文岚和江文峰回到家,饭菜都已经凉了,江母又赶紧搁锅里隔水蒸了一下,兄妹俩又凑合着吃了几口,免得半夜饿醒。
江母一直嘟嘟囔囔,但江文岚心里却很踏实,毕竟自己学医能够帮到人她觉得很有意义。
而江文峰的婚事,在这忙碌的日子里,暂时也只能先搁置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