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
半山小院,韩钦墨猛然吐出一口血,
“朝夕出事了,我要去救她……”
刚起身没走几步,便被桌椅绊倒。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众人。
容屿白忙将人扶起来,“殿下,怎么了?”
“朝夕,他们又想害朝夕……”他紧紧抓住容屿白的手,空洞的双眼,满是急切,
“二哥,我们快去救她。”
脑中不断有陌生又熟悉的记忆闯入。
一红衣女子,呆坐在尸横遍野的广场,满身是血地跪在白袍男子面前,求他救救那些人,救救她的朋友。
“苍墨,都是我,是我害了他们,我不该和他们做朋友的,都是我的错……”
她脸上泪痕与鲜血交错,眼中满是悔恨和害怕。
“你教教我,教我怎么救他们,你教教我……”她染红的双手,抓着他雪白的衣袍,不住地求他。
他知道救人的办法,但是,是以她的性命为代价。
他和叶和等人,寻了两千年,才将她的神灵全部找回,让她重新活过来,他不想再失去她。
但对于她的要求,他一向无法拒绝。
“好,我帮你。”他笑着答应。
可这次,他不会再看着她去送死。
他决定,这一次,用自己的神魂去救她的世界。
可献祭的前一刻,还是被她发现了,
“苍墨!你给我回来,这是我的宿命,不许你去,你会死的!回来……”
献祭仪式已完成,苍墨救回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却让容朝夕,看着自己在她眼前化为灰烬。
那一刻她悲痛的神情,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噗……”喷出一口血雾,韩钦墨直直倒下去。
“殿下……”
小院乱作一团,山下的村子里,也不甚安宁。
长老殿前的广场,所有岛民被聚集到此处。
“族长,叫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海星站在人前,满脸不高兴。
今日起床,一直没见到海渡,她正准备去寻人,却被叫来了这里。
“这是大长老的安排,等他从无终岛回来,你们自然会知道,等着便是。”族长背着双手,慢悠悠说道。
“可他们每次去无终岛都要待上一日,明日才回来,我们要一直等到明天吗?”有人问道。
“不用,正午之前,他们必定回来。”
半个时辰过去,有人等得不耐烦,准备回去,一会儿再过来,可刚到广场出口,便被守卫拦住。
“这么干什么?”那人不悦。
“族长有吩咐,任何人不得离开。”守卫面无表情。
“我家猪还没喂了,我回去喂了再过来。”
“不行!”
“凭什么……”
双方发生争执,引得众人侧目,了解情况后,纷纷回去质问族长,
“族长,你这是干什么?”
“对啊,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连离开一下都不行?”
广场瞬间吵闹起来。
“等着便是,不许多言!”族长厉声吼道,用了神力,底下众人,纷纷住了嘴。
海星眉头压了压,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整个广场被团团围住,且有阵法的痕迹。
他们……想做什么?
“仙人们到底成功了没有,他们走的时候,真的会带上我们吗?”一人凑在族长耳边,小声问道。
“放心吧,去灵界的‘登云梯’还需我们搭建,他们不敢反悔。”
族长面上平静,可袖中的手已经攥紧。
仙人性情残暴,心思变化莫测,他也不敢肯定。
他看着北面那座黑色浮岛,神色暗了暗,
“同样身而为人,凭什么我们在凡界,生老病死不可控。”
“他们在灵界,却能修炼成仙,长生不死。”
“若他们反悔,那便断了‘登云梯’,大不了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
“快看,那边有道金光!”有人大喊。
众人望过去……
无终岛。
鲜血不停地流,容朝夕眉心微锁,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眼睛紧紧盯着圆柱上,那团被封印的金色光团。
“祂”似乎想要出来救朝夕,在圆柱上疯狂冲撞。
她对“祂”微微摇头,光团顿住,随即安静下来。
鲜血顺着阵法纹路描绘出一张红色的符文。
最后一条线相聚之时……
“轰——”
金光冲天而起,漆黑的山洞亮如白昼,
众人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关峄山惊喜地冲到阵法前,“成了,成了!”
他肆意大笑,“千年前没能办成的事,终于成了!”
模糊的神色逐渐癫狂,“只要吸收了世界本源,我将成为三界主宰……”
“什么天道、主神,统统都将臣服于我脚下,哈哈哈哈哈……”
关峄山完全沉浸在主宰三界的美梦中,没有注意到,一个白色球体正在靠近圆柱上的那团金光。
[帝君,我来救你了。]
[您等一下,等朝夕掐住了关峄山的命脉,我就能打破封印了。]
果赖躲着关峄山的视线,摸到封印苍墨的圆柱旁,等待时机,将封印击破。
“关峄山,想要我的神魂,就凭你现在的模样,你吃的下吗?”容朝夕嗤笑道。
“你又小瞧我。”关峄山邪魅一笑,双手合力轻拍两下,洞口出现一人。
“渡大哥……”海焱惊诧地瞪大双眼。
此刻的海渡,仿若一个木偶人,无知无觉地走向关峄山。
“请神那天想跑的人,原来是你啊。”容朝夕恍然,
“你可真够无耻的,枉费你七个弟子对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你居然想抛弃他们,自己回灵界。”
小家伙狠狠唾弃,“呸,渣男!”
果赖:……
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七个弟子闻言,纷纷蹙了眉。
“你们还不知道吧,请神那天,他看到两界结界开了条缝,想自己跑……”容朝夕奶呼呼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阵法有一瞬间的歪斜。
“守住阵法,不许听她胡说!”关峄山厉声道。
大长老立刻握稳了手。
可那一瞬间的缝隙已经够了。
在阵法重新合上的那刻,容朝夕伸手将关峄山扯了进去。
“你……”
话未出口,容朝夕狠狠掐住他的心脏,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在明知你们要对我不利的情况下,不做一点防备?”
她双眼燃着浓浓怒意,
“关峄山,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
“那个天真到不对任何人设防的容朝夕,在她害死苍墨的时候,已经死了!”
“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
“千年前就打不过我的人,如今连肉身都没有,又凭什么能控制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