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峄山,千年前没能杀死你,今天,你死定了!”容朝夕恶狠狠道,手中的力气逐渐加重。
“你……你要是杀了我,苍墨的灵魂也别想保住!”
心脏是凡人的命脉,关峄山想要恢复肉身,就必须护住心脏。
他想要攻击容朝夕,但此刻他显然不是她的对手,
“你放了我,我就把苍墨还给你,你应该不想看到他死吧?”
先前还气焰嚣张的人,此刻卑微如鼠。
“那只是他的一个小碎片……”容朝夕神情冷漠,“毁了,他也不会死。你以为我会在意?”
“你方才……”关峄山不可置信。
这一刻,才真的慌了。
“方才不过是让你以为我有了软肋,不敢轻举妄动。”她轻笑一声,
“不然,你此刻会落在我手上?”
“关峄山,千年过去了,你师弟隐忍不发的伎俩,你是一点儿没学会,还是这么容易狂妄自大。”
“你舍弃肉身来到凡界,不会是被他们抛弃了吧?”她嘲讽道:
“也是,当年要不是你自以为是,想要独吞世界本源,也不会因为爆丹破坏了阵法,让你师尊的计划落空。这会儿,你怕不是已经成为你们妄想的,主宰一切的神了。”
“你胡说,我才不是被抛弃的!”关峄山嗓音嘶哑,浑身黑气疯狂涌动。
但在他亲自布下的阵法之内,只能无能狂怒,对任何人造不成一丝伤害。
“瞧你如今这副模样,浑身魔气,即便有了肉身,也成不了神。”容朝夕继续添火,只有他心境崩塌了,他设下的阵法才会出现薄弱点。
“一个被抛弃的人,还妄想回去呢。”
“也不想想,凡界灵气稀薄,根本无法修炼,下来了就是自寻死路。”
“你们这些年,修为有长进吗?”她看向几位长老,“下来的时候,你们还是少年吧?”
几人默默无言,来到凡界这些年,即便转化了海神神力,还是收效甚微。
他们本是正在修行的凡人,未成仙,寿命有限。
五百岁,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所以,才想回去灵界。
容朝夕再次看向关峄山,“你下来的时候,即便没有肉身,神魂还能维持人形,如今,也不行了吧?”
她问的很笃定。
关峄山,早就被师门抛弃了。
“你懂什么!”他漆黑眼睛处,似有名为“嫉妒”的火焰在燃烧,
“师尊是看中我的能力才让我下来,他是看中我!”
“等我吸收了你的本源之力,炼化了苍墨主神的神魂,我就是这世间最强,他怎么会抛弃我!!”他嘶吼着。
他嫉妒他那个聪明绝顶的师弟,所以当师尊提出需要有人去凡界修养身息,伺机而动时。
他想都不想,舍弃了肉身,打开了一个缺口,让灵界再次大乱,同时出逃的师弟不知去了何处,而他只能逃来凡界。
来到凡界,看着自己的神魂在一点点消散之时,他才知晓,没有肉体的灵魂,迟早会因凡界的自然之力消失殆尽。
怪不得,天宫没有派人追来,不是师尊替他阻拦了,而是根本没有追的必要。
早在百年前,他便明白,自己这是被抛弃了。
骗他舍弃肉食来凡界,不是为他好,而是给师弟铺路,让他逃出去,重新站在光明下。
好在,他离开时,趁乱拿了魔族的法器,还在无意中得到了苍墨的神魂碎片。
只要将其炼化,获得其中神力,定能重回灵界。
届时,属于他的,他会一件件讨回来。
苍墨的神魂碎片已经炼的差不多,等完全融合,他便能借着海渡的身体,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去。
新的身体,掺杂了新的神魂,即便是搜魂术也查不到他是谁。
他要让师尊知道,他是大师兄,他才是那个带领门中众人走向巅峰之人。
人的嫉妒是渊,有人漂浮其上,成就自己;有人沉没其中,毁了自己。
关峄山便是后者。
都这样了,还想着证明自己呢。
要真有那能力,自己独自登上高位不好吗??
“……白痴,蠢蛋!”容朝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嘭——”
趁着此刻,关峄山道心紊乱,与他心脉相连的那道结界出现裂纹,果赖一掌拍在圆柱结界上。
“轰……”
瞬间,圆柱倒塌,山洞震颤,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乌云压顶,云中电闪雷鸣。
长老殿前的岛民推搡着守卫想要离开。
半山小院里,众人聚在院中,看着那座黑岛。
“阿白,我们真的不去帮忙吗?”曹双英手拿长枪,蓄势待发。
“若朝夕都对付不了,我们去了又有何用……”容屿白忧心忡忡。
七日前,海焱告知,大祭司想要抽取容朝夕神力,苍墨的神魂碎片可能在无终岛上。
“真的吗?”容朝夕听完,噌地一下站起来,“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把那岛炸了!”
小家伙凶狠地将小脸挤成一团。
“朝夕,别冲动。”容屿白安抚道。
海焱只知道无终岛出现的方位,从未靠近过,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当天夜里,容朝夕便让两个小鲛人带着她潜入海底找黑岛。
终于,在海底深处,找到了它。
“姐姐,要把它弄上去吗?”浮玉撸了撸光溜溜的手臂,准备大干一场。
不愧是容朝夕孵出来的崽崽,很有她的胆识。
她满意的点点头,但是不用。
“这是魔族的法器,你们碰不得。”她拦着跃跃欲试地小家伙,闭上眼,放出一缕清风,进入黑岛。
须臾,容朝夕睁开眼,
“我感受到了一丝苍墨的气息,他就在这里……”
苍墨的神魂已经被炼化的一部分,若是强行救出来,也是残缺的。
只能想办法让那施术者自己放出来。
或者,那人心境崩塌,她再强行分离。
回到半山小院,容朝夕将情况告诉大家。
若是他自己放出来,那必定要有比苍墨的神魂碎片更好的,更吸引他的东西。
那个人必定就是容朝夕了。
所以,只有第二个办法,让他心境崩塌。
原是没什么把握的,没想到,遇到了熟人,那便不用探查神识,看其过往,也能直击痛点。
“你做了什么……啊——”
话刚问出口,关峄山便觉胸口一阵抽痛,低头一看,容朝夕的两只小手,正在他心脏里使劲儿巴拉,
“这个是苍墨的……这个也是……”
她如沙里淘金般,在他腐败漆黑的心脏里,寻找那破碎的一缕缕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