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晚,竹影婆娑起舞。
这几个人都恨极,愤愤不平,桃杳冷漠的拧着眉,渐渐地顿起杀意,话音戛然而止,桃杳抬手示意噤声,莫名觉得这灯火昏暗中,这纤细如燕的身影倒有些熟悉,心下一跳,便吹了吹灯芯,灯笼里的微弱灯芯缭缭燃起,提起灯笼去照墙角躲藏着的“小贼”,看个明白。
桃杳和那几个侍女突然呆住,提灯笼的动作僵硬在半空。
明明灭灭的灯火,灯笼燃起清冷的白烟,渲染模糊了视线,墙角处那所谓的“小贼”捂着流血的鼻尖,银面具在夜间流转着银光,鼻尖泛起点点潮红,如同雪上红梅,朱唇玉面,眸底水雾弥漫,白皙如玉的肌肤衬着昏黄的灯火,亦是不安的对她们投眼望去,抬起潋滟光华的星眸,那眸底璀璨如星河,流转着无尽勾星烈火。
先前嚣张跋扈,浪荡不羁的女人瞳孔涣散,两手无力垂下,呆了半晌,突然脸色惨白,上下发抖,几乎要晕厥过去,“我记得她,她就是那位跑走又爱玩的姑娘,她翻墙回来了,我,我还失手打伤了她……”
一时沉默无言,提着昏黄的灯笼,面面相窥。
桃杳对花夭离又敬又怕,知道眼前人对于公子是有多重要,亦不敢得罪,脸色不大好看,慌强装镇定的作了一礼,带着其他几人退后几步,神色恭敬,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姑娘可是在外头玩累了,就想回家准备沐浴休息了?若是的话,我这就叫她们给您准备准备。”
花夭离还沉浸在她们先前所说的那些话,愣了愣,一身污秽不堪的爬了起来,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来见你们南王殿下的,不想过于引人注目给你们南王殿下带来麻烦,就趁夜色翻了墙,个中苦衷,还望见谅。”
桃杳眼睛里亮了亮,颇有喜色:“那我们现在就带姑娘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去禀告公子,公子可是等你很久了。”
“不用那么麻烦。”花夭离低下头满脸尴尬,毫不避讳的直言拒绝,窘迫的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一身泥水,一抹脸颊皆是一手污垢,盯着脚尖沉默良久,方道:“我自己去找南王殿下就成,今夜,你们就当作没有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们,那些话和这些你我都没有看见。”
桃杳和其他几位侍女一愣,虽然不知花夭离是何种意思,可还是温顺恭敬的一一行礼,低头称是,卑微的低下腰身,退了几步,转身提着明明灭灭的灯笼,排列成行,如同夜色幽灵般渐渐地隐去身影。
竹令君底下的人倒是聪明又识趣,还听话。
脑海里一片噼里啪啦的火花在燃烧,花夭离突然难以置信的捂嘴,强装镇定的模样再也装不下去,身体似是虚脱似的下滑,瞳孔震惊放大,呆坐于墙角处泥地,曲腿而倚靠墙面,瘫软在潮湿的竹林,起伏的身形在昏暗的墙面投射出纤细的身躯,曲线优美,颈脖修长若扶柳,却也分外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