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娆带着冷墨雨和一众侍从上前。
直到走到近前她才意识到,这堆越王头的数量太过于骇人。
少说也有上前个,而根据它们的腐烂程度来看,已经堆积在这里很久了。
“怎么办,要把它们全部掀开么?”
冷墨雨对于破阵也是略知一二,只是对于细节不太清楚。
奚娆沉着脸点头:“大家分散开来,把这些椰子壳向四周扒开,遇到冒黑水的千万不要碰,我来处理!”
说这话时她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因为她也只是听祁月提起过一回。
祁月没料到那孩子还会活着,前车之鉴,并没有把布阵之法传授给她,只说了破解之法。
动手之前,奚娆让他们用帕子蒙住口鼻。
越是挖到里面,操纵阵眼的母蛊虫味道越浓,它会吸引周围的毒虫蛇蚁过来,然后吞噬掉它们,以其为养料,所以这里面还有许多毒虫蛇蚁的残骸。
腐烂、发臭,那气味能熏死人。
果不其然,挖了一刻钟左右,大家就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
奚娆让众人往后撤,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把一些白色的粉末洒在了地上。
一阵微风吹过,恶臭的味道顿时消减了七八分,没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好了,继续挖!”
又是一刻钟过去,侍从们终于把这堆越王头给削掉了一大半,隐约能看到最中心底部的东西了。
奚娆提前脱掉了碍事的外衣,忍着恶心往里走。
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母蛊虫的所在之处。
与此同时,她体内的冰蛊虫躁动起来,像是受到了感应。
蛊虫之间的确是可以互相感应的,奚娆含下几颗药丸,按了下胸口,感觉心口没那么疼了,暂时抑制住冰蛊虫,让侍从们做了好几个火把,朝那母蛊虫丢了过去。
火烧是最简单的方法,虽然未必能彻底杀死它,但至少能把它逼出来。
“你们盯着点脚下,要是看到什么东西蠕动,立刻用火烤或者用刀砍!”
所有人都警惕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方。
突然,一个侍从喊了起来。
“是它,就是这个东西!”
一条白色的好似春蚕一样的虫子从火堆里爬了出来,速度看似缓慢实则很快,被那侍从看到的时候其实已经快要接近他的靴子了。
奚娆急忙朝他冲了过去。
侍从反应还算迅速,直接手起刀落,把它砍成了两段。
奚娆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倒在它的身体上,眨眼功夫,它便化为了一滩脓水。
“死了吗?”冷墨雨方才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奚娆点点头,嘴角微扬,“死了,这个巫蛊阵也就破了。”
众人全都如释重负。
“接下来只要把这里清理出来,能够容我们的马车通过即可。”
奚娆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冷墨雨顿时笑着打趣:“别闻了,赶紧回去换衣裳吧,我这身上也被熏臭了。”
她怕熏着祁狅,琢磨着是不是先去冷墨雨的马车。
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收拾母蛊虫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队伍发生了变故。
连同王戌在内,仆从们竟然全都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而他们乘坐的马车静静地矗立在原地,没有丝毫动静。
“幼安!”
奚娆面色一凛,急忙撩开车帘。
瞳孔瞬时扩大,心脏狂跳。
马车内竟然空无一人,祁狅不见了!
冷墨雨忙着查看倒在地上的仆从,“还好,只是晕过去了,人还没死,应该是有人趁机偷袭了车队。”
但他们掳走祁狅做什么?难道知晓他们的身份?
这不可能啊。
奚娆紧咬着后槽牙,呼吸猛然一滞,眼神阴冷无比。
“去,去找人!地上没有车辙和马蹄印,他们一定走的不远。”
冷墨雨却有另一种猜测。
“你说会不会是……他?见我们破坏了他的巫蛊阵所以就……”
奚娆下颌骨抖动,唰一下,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金鞭。
“我不管他是谁,敢对幼安动手,就必须付出代价。”
留下几人在原地看顾,她与冷墨雨带着侍从步入周遭密林。
此地是个伏击过往商旅的好地方,但因为有了这个巫蛊阵,周遭即便有山匪,也应该死得差不多了。
他们分头寻找,倒还真的发现了一些枝杈被踩踏的痕迹。
很快,奚娆发现了一条河。
河对岸有座小木屋,小木屋门前立着一根几丈高的木头,顶端悬挂着一个人。
透露低垂,没有丝毫动静。
她瞬时瞪大了眼眸。
“幼安,幼安!”
奚娆心痛如割,当即就要不顾其一切地冲过去,被冷墨雨一把抓住手腕。
“你仔细看看,这河里有什么?”
奚娆这才感觉到自己太冲动了,定睛一看,这河里竟然游动着数不清的黑蛇。
“看样子是他没错了,只是不知道他抓住祁狅到底有什么目的。”冷墨雨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道,“也许只是机缘巧合,你切勿慌乱,倘若让他看出什么来,幼安就更危险了。”
奚娆强忍着怒火和恐惧,攥紧了手里的金鞭。
对方拥有的能力堪比大巫,她确实不可掉以轻心。
“阁下究竟是何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抓走我的家人?”奚娆气沉丹田,高喊出声。
小木屋寂静一片,耳边唯有风声。
直到过了许久,对面才传来一阵桀桀的冷笑。
“呵呵,呵呵呵,谁说无冤无仇就不会招来祸患呢。曾经的我也与羌人无冤无仇,还不是照样被欺负、谩骂,打得伤痕累累吗?人性本恶,公主殿下没听说过么?”
奚娆陡然一怔。
与冷墨雨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安。
“别瞎猜,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不过你们想问的无非就是这么几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布置这个巫蛊阵?为什么要杀人?没错,这堆越王头是三个月前我就放在那里的,至于原因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好久没杀人,手痒了哈哈哈!”
冷墨雨忍无可忍,“莲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恶毒!”
“恶毒?”莲生从屋子里发出一声狞笑。
“祁月当年难道就不恶毒吗?她要不恶毒,怎么可能活下来?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主子,为什么当年救了我又要狠心抛弃我?她知道那时的我有多绝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