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头?
奚娆心头一惊,起身就要出去,被祁狅一把拉住。
“别急,先让他们去前面探查。你忘了,我们在上个镇子的时候店小二提醒,说这一带不太平,最近几个月总有野兽出没伤人,说不定那些……不是死人头,而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奚娆点了点头。
“有道理,那就让侍卫们先去看看。”
她总忌惮着冰蛊虫,人都变得有些恍惚了,这可不行。
奚娆深吸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捏了捏鼻根,努力打起精神。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冰蛊虫再次发作又怎么样?
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这次南下,她又会遇到什么机缘,解决了这件事!
感觉到奚娆的气息似乎恢复到了正常,祁狅默默松了口气。
因为不知道前面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侍从们结伴前行,手里紧紧握着佩刀,一步步向那边靠近。
随着他们距离那些东西越来越近,他们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晰。
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是,是人头!”
“而且这些人头……都有好长的头发!”
“天呐,这得死了多少人……”
大部分侍从都于心不忍,觉得肯定是有山匪或者歹徒杀了附近的村民,把他们的头颅砍下然后堆在这里的。
以至于把附近山中的野兽都吸引了过来。
人头都还没烂完,上面却布满了各种齿印,不就是被野兽咬的么!
但有个胆大的侍从看出了不对。
他大踏步上前,对着最边上的几个人头伸手……把其余侍从吓得一蹦三尺高,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说你们至于吗?你们看清楚,这些不是人头,这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也不是头发!”
不是?
难道他们眼花了?
几个侍从使劲揉了揉眼睛,凑到他跟前。
众人瞪大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全是椰子壳,因为上面缠绕着大片大片黑色的枯草,打眼看去就仿佛是人头一般。
椰子本就有个混称叫越王头,古籍中记载:林邑王与越王有怨,使刺客乘其醉,取其首悬于树,化为椰子,其核犹有两眼,故俗谓之越王头。
感觉被愚弄了的众人纷纷尴尬地挠了挠头,而后用刀柄扒拉这些椰子壳堆。
“谁他妈的这么有病,把它们故意堆在这里吓人?”
一群人气呼呼地回去禀报奚娆。
哪知道奚娆听闻之后眉宇非但没有舒展,神色反而更加凝重了。
她面色煞白,额头上渗出一排排的冷汗。
“你们看清楚了,真是越王头?”
“属下看得真真的,确实都是越王头。”
祁狅感觉她声音颤抖,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越王头不就是椰子么,你为何如此紧张?”
奚娆面露苦笑,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吩咐侍从:“你们再去那堆越王头的周围看看,百丈之内……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侍从们面面相觑,觉得背后发凉。
等他们走后,奚娆才对祁狅说起其中缘由。
“对于巫蛊之术,世人最熟知的只有厌胜之术,但事实上,那根本算不上什么巫蛊,真正的巫蛊能治病救人,也能为祸一方。”
“当年祁月姑姑为了能离开羌国,偷偷研习巫术,在一本秘书里发现了几个禁忌之术。其中有一个就是用越王头摆出巫蛊阵,吸引并驱使附近百里之内的所有毒虫,所到之处无人能活。而他们刚才所描述的,与她当年所用的越王头巫蛊阵极像。”
祁狅心中大骇,顷刻间把奚娆抓得更紧了。
“所以你才让他们去周围查看,是想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死人?”
“对,如果有……并且数量不少,那就一定是越王头巫蛊阵了。可怎么会呢,除了祁月和我,当今世上不可能有第三个人会摆这种阵。”
话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窗户外传了进来。
“不,还有一个人会!”
冷墨雨方才一直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国师没有告诉过你,她在离开羌国之前,曾救过一个孤儿,那孩子与她一样是外族人,从小被羌人欺凌、虐待,满心仇恨。他恳求国师带他一起走,但国师那时发觉自己已然被蛊虫反噬,担心命不久矣,所以拒绝了他。”
“可那孩子却因此误会国师想要抛弃他,偷走了她誊抄下来的禁忌之术,然后逃了。羌国之所以覆灭,可不只是国师一人造成的,那孩子天赋异禀……因为想法太过于偏激,用残忍的禁忌之法,杀了很多羌国人。”
奚娆眉心紧皱。
“这么说,你是怀疑当年那孩子……可如果他还活着,这些年为什么并未听说哪里出现了大巫?”
冷墨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家伙的心思、作为皆与常人不同,实在难以揣测。”
这时,去附近查探情况的侍从们回来了。
个个面色苍白,神色惊恐。
“启禀公主,属下……在附近的林子里、山沟里发现了……许多尸体,死状皆不相同,甚为凄惨。”
奚娆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下麻烦了。”
越王头巫蛊阵危害极大,若她放任不管,这一带的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觉察到奚娆想要起身,祁狅赶紧扑上去抱住了她。
“咱们绕路吧,不从这条官道走!你不是说这个巫蛊阵十分凶险,咱们不要管,不管它好吗?”
“不管,这周遭的百姓都会死于非命。”
奚娆神色沉静,慢慢掰开他的手。
“幼安,这些可都是你的百姓,你难道忍心不管?更何况,如果真如冷师父所说,是那人所为,我们必须抓住他,否则……”
祁狅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有羌国的前车之鉴,他确实不应该袖手旁观。
可他舍不得让奚娆涉险,因而左右为难,心中万分煎熬。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找到阵眼,杀掉那只藏在阵眼里的母蛊虫,这巫蛊阵便破了。”
奚娆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就在马车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祁狅心中蓦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然而伸手用力去抓,却什么也没能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