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近我,眼神中满是担忧:“若若,你一个人在这儿很久了,我有些担心。”
我擦了擦眼泪,说道:“顾生念,我只是一想到过去就难受。你说,我真的能释怀吗?”
顾生念望着我,认真地说:“若若,释怀并不代表忘却,而是能够坦然面对。这需要时间,不过目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一丝慰藉。就在这时,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原来村里的孩子们正在玩闹。那清脆的笑声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点一点地钻进我的心底,驱散了一些阴霾。
“也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吧。”我轻声说道,像是在对顾生念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之后我没理会顾生念的反应一个人回到山上,我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内,望着窗外那片熟悉的山林,心却飘向了远方的村子。
山上的夜静谧得有些可怕,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就如同我杂乱的思绪。
脑海中不断浮现村民们愧疚的面容,还有那棵承载着童年回忆的槐树,过往的一切在心头反复拉扯。
白清舟和顾生念察觉到我的异样,却也不敢轻易打扰,只是默默在生活上照顾我,陪着我在这寂静中反复斟酌。
回忆不断在脑海中翻滚,那些与父母共度的美好时光,父母逝去时的惨状,以及村民们近期的态度,都搅成一团乱麻。时不时,耳边似乎就响起那老妇人颤抖的声音,带着愧疚与期望,还有中年男人跪下请求原谅时的沉重声响。
一天傍晚,顾生念轻轻敲开我的房门,递给我一杯热茶,在我身旁坐下。“若若,别太为难自己,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清舟都会支持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如春日暖阳,他的话像是给我黑暗的思绪中透进了一丝光亮。
我苦笑着摇头:“顾生念,我好矛盾。回村子,那些痛苦回忆就像阴影笼罩;不回,又觉得割舍不下过去的一切。”
顾生念握住我的手,坚定地说:“过去的伤痛是真实存在的,但村民们的愧疚也是真的,村子里有你的回忆,也有新的开始。”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他说道:“我知道,只是这一决定太艰难了,回去可能意味着要真正去面对过去的阴影,而不回去,我心中又好似还有一抹牵挂在那里,毕竟那是我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你不懂这一刻我有多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小时候父母带着我在村子里的快乐时光,想起这些年漂泊在外的孤独,泪水悄然滑落。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在山中漫步,去看那些熟悉的花草树木,试图从大自然的宁静里寻找答案。夜里则辗转反侧,脑海里一会儿是我在村子里从前的生活画面,一会儿又是父母含冤死去的血腥场景。山中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可我始终没能下定决心。
有一天,我在山中偶然遇到了一位采药老人。他看着我一脸愁容,便上前搭话,我无意中和他提及了此事。
老人听后,轻轻一笑说:“姑娘,人心就像那大山,有的沟壑深不见底,可有时候只需一场春雨,就会有新绿萌发。村民对你有了歉意,你也有了不舍,何必纠结于过往呢。”老人的话就像一道雷击中了我,我仿佛有些顿悟。
“可这样的我像极了一个虚伪的小人,我痛恨这样的自己。”
“孩子,谁原谅你,你原谅谁,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人生就是那么短的一段路,最重要的是放过自己啊。”
然后他就笑呵呵地走了,可是他的笑声却在树林中久久不散,那句“最重要的是放过自己”,把我击的溃不成军。
回到山上,我又一次坐在了窗前,望着那村庄的方向。这一次,我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也许,真的应该回去,就像那被春雨润泽后的大山会有新的生机,我回去或许可以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这恨太沉痛了,痛的我从不敢真正的安睡,我想今天晚上如果我能做个好梦,那我就放下,也放过自己。
晚上我梦见了爸爸妈妈,他们就是我刚回家的时候的样子,年轻又美好,我跑向他们,我跑一步他们退一步,我满脸泪水地看着他们,他们就那么站着哪里,脸上都是笑容。
我不再跑向他们,就站在原地,声音中满是哽咽地问着:“爸爸、妈妈,你们怪不怪我,怪不怪我?”
他们没有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只是端笑着,“爸爸、妈妈,你们把我带走吧,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们不会死,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受那么多苦,遭那么多的罪。”
我说完他们就极速地后退,我一看还是跑着去追,伸手想要抓住他们,嘴里大喊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走。”
在爸爸妈妈的身影消失的前一秒我直接坐了起来,满脸泪痕,我用手擦了一下,努力地平复一下情绪。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是我自己把自己困到了一个牢笼里,不是其他人的错,我是不敢承认爸爸妈妈是因为我才离开的,是我和这个时代害死了他们。是愧疚,让我夜不能寐,备受煎熬。
第二天早上,我走出房间,清晨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身上,暖烘烘的,可我的心情却依旧沉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就如同我此刻复杂而零碎的心情。
院子里,顾生念正在给花浇水,瞧见我出来,他停下手中动作,目光关切地落在我脸上。
“睡得好吗?”他轻声问,声音里满是温柔。
“还好。”我笑了笑。
接着顾生念也跟着我笑了笑。
这时,白清舟哼着小曲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姐,顾大哥,看我摘了啥,今天中午给你们露一手!”他满脸笑容,活力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