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家,姑娘她……她是自戕……”身后的茗香,颤抖着声音,告知又震惊又愤怒的钱满粮。
“师妹自戕?为何?”钱满粮直起腰,转身望向泪涟涟的茗香,大为不解。
“姑娘的娘亲是……是……”茗香欲言又止。
“是甚?你快说。”钱满粮急切地想知道媚姑娘自戕的真相。
茗香望了望躺在床上多日来一直似睡非睡,不言不语的媚姑娘,落泪道:“姑娘的娘亲是郑府的郑老夫人……”
“胡说,那郑老夫人是师妹的姨母。”钱满粮被茗香说的一怔,不信地反驳茗香。
“姑娘的姨母,在贤居院侧外的悬崖下,她在厅上与郑老夫人当面对质的。”茗香怯怯地道:“姑娘接受不了郑老夫人如此行事,所以用剑自……”
“什么?师妹的姨母在悬崖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茗香,你晕了头了?瞎说一气。”钱满粮抗拒地斥责茗香。
茗香吓的“扑通”跪了下来,哀哀道:“钱管家,茗香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对您瞎编乱造。真正的郑老夫人,是被姑娘的娘亲打落悬崖,姑娘的娘亲易容成了郑老夫人……姑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
听完茗香的简述,钱满粮也明白了事情的大致起因,顿觉头疼如裂,喃喃自语:“郑老夫人才是真正的师娘……”
“是的,郑老夫人才是姑娘的娘亲。”茗香接话道。
“怎会这样?”钱满粮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原以为师娘跳崖了,原来却是将真正的郑老夫人打落悬崖,又打伤自己的夫君,着实是狠毒。
“师娘现在何处?”钱满粮紧皱起眉头,强忍着剧烈的头疼,问茗香。
“她为姑娘发功止血,已气竭身亡,现葬在贤居的后山腰上。”
“郑老夫人在哪?”钱满粮再问。
“郑公子接受不了这样的巨变,不愿与真正的郑老夫人相认。因此,郑老夫人隐去了,不知去了哪?”茗香一一作答。
钱满粮用手捏了捏太阳穴,对茗香道:“茗香,你先下去,我来照看师妹。”
“是,钱管家。”
茗香退下后,钱满粮单膝着地,将头埋在媚姑娘的薄锦被上,双肩颤抖,做无声哭泣。
“师兄,带我走……”床上的媚姑娘,虚弱地呻吟道。
钱满粮迅速抬起头,双眼泛红,脸上已是泪痕点点:“好,师妹,师兄带你走。你先吃东西,师兄这就去安排。”
“茗香,快拿米粥来。”钱满粮起身来,对在门外候着的茗香抬高声叫道。
“是,钱管家。”听媚姑娘肯用食了,茗香的语调,明显欢快起来。
钱满粮亲自喂媚姑娘吃下半碗米粥后,柔声道:“师妹,什么都不要想,待师兄安排好,便来接你。你好好吃东西,不然怎有力气离开。”
媚姑娘轻轻点了点头,在茗香的扶助下躺下身,沉沉睡去。
大概师兄钱满粮,才是媚姑娘最信任的依靠,有师兄在旁,心便有了归依。
待媚姑娘熟睡后,钱满粮退出房门,往制药房去。
走到半路,遇见马康,马康告知钱满粮,师公在房里歇着。
钱满粮心下不安,急步去往师父的房里,见师父正在榻上打坐调息。钱满粮不敢出声,躬身站在一旁,静等师父打坐结束。
两盏茶的功夫后,白头童翁收了内力,睁开眼。钱满粮忙上前,搀起师父,关切地道:“师父,您怎在这个时辰打坐,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乖徒儿,你回来啦,为师无妨。”白头童翁起身来,满眼忧愁地望向钱满粮:“乖徒儿,你去看过媚儿了吧?”
“师父,徒儿刚从师妹那过来。”钱满粮将白头童翁扶到椅上坐下,并给师父倒了一杯茶。
“乖徒儿,坐。”白头童翁示意钱满粮坐下说话:“想必你也知道了媚儿与她娘亲之事,唉!媚儿自戕救了回来。然,她已无活下去的意念,凶多吉少……”
“师父……”钱满粮听师父这般说,心下一酸,低目时,两行泪落了下来,哽咽道:“师妹从小孤单乖巧,最重亲情,才会被亲情伤成这般模样。师父,徒儿要带师妹走。”
“你打算带媚儿去哪?”白头童颜关心地问。
“回师父,徒儿暂时还未想到好的去处。但,一定要找一个远离烟火的僻静地……”
“如此,为师想到一处地方,适合媚儿静养。”白头童翁似早有打算。
“请师父明示。”钱满粮止住伤心,恭声请教师父。
“乢山的玉瑶宫,媚儿定会喜欢。待为师解了周老爷身上的风蛊之毒,便也带了玉儿同回乢山,届时与媚儿会合。”白头童翁早有再次归隐乢山之意。
“多谢师父提示,待徒儿了无牵挂,也定上乢山,陪伴师父与师姐师妹。”钱满粮身不由己,虽这般憧憬,却不知何时能了无牵挂。
“世事难料,也无需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师父,徒儿上贤居来,另有一事相求。”钱满粮没忘此行目的。
“但说无妨。”
“徒儿遵大奶奶令,向大少爷要了舌血,特来请师父下到山庄,为老爷解七日离魂散之毒。”钱满粮如实道。
“乖徒儿,你有所不知,周公子的舌血,解不了周老爷身上的七日离魂散毒。”白头童翁摇了摇头,蹙眉回应。
“解不了?为甚?大奶奶说师父您说的,只有至亲舌血,方能解老爷的七日离魂散毒。”钱满粮大惊,不解地问。
“周大奶奶只听了前因,并不知后果。七日离魂散毒,及至阴之毒,唯有至阳的至亲舌血,方能解毒。然,周公子已失阳。所以,他的舌血,虽是周老爷的至亲舌血,却解不了周老爷身上的七日离魂散毒。”白头童翁解释道。
“师父,这如何是好?”钱满粮面色焦急,求助白头童翁。
“除了每日行针排毒,暂无其他办法。”白头童翁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师父,如此的话,老爷可有性命之忧?”钱满粮更关心周老爷是否能保全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