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粮吃过早饭,去到慈和轩。
周吴氏在慈和轩的厅里见钱满粮,钱满粮刚踏进慈和轩的正厅,坐在首位的周吴氏就看到了钱满粮脸上的擦伤。
原本等钱满粮醒来等了一日的周吴氏,心下已很是不满,见钱满粮脸上有伤,知定是护周老爷所受的伤,周吴氏心里的不满,也顿时消散了。
“大奶奶,恕满粮来迟了。满粮给大奶奶请安。”钱满粮向周吴氏行礼请安。
“坐,满粮。”周吴氏和蔼地道,并令知夏给钱满粮上茶。
待钱满粮坐定,知夏上好茶退出厅外后,周吴氏看着钱满粮脸上的的伤,关心地问:“满粮,你受伤了?”
“谢大奶奶关心,满粮这点小伤不碍事。”钱满粮回道。
“这次你与老爷去京都,定是遇到麻烦了吧,可否说与我听听?”周吴氏眼神迫切,急于想知道周老爷是因何而中了七日离魂散之毒。
“是,大奶奶……”钱满粮简要地将自己与周老爷上京都所遇到的凶险一一告知大奶奶周吴氏,却并未提及周老爷中毒一事。
周吴氏听完钱满粮的描述,唏嘘不已的同时,道:“满粮,你可知老爷中了毒?”
“老爷中了毒?”钱满粮惊诧地满眼狐疑的望向周吴氏:“满粮不知,老爷中了何毒?”
“昨日你师父白前辈已来为老爷诊过脉,说老爷中的是七日离魂散之毒。老爷猜测,定是那沙金洲用淬了七日离魂散毒的鞭子,毒从老爷的皮肤渗入所至。”周吴氏道。
“原来如此。大奶奶,我师父怎说?可有解毒之法?”钱满粮担心地一连串追问。
“白前辈为老爷行了针,但白前辈说,要解尽老爷所中的七日离魂散毒,需用至亲舌血做引……”周吴氏眼有深意地望向钱满粮。
钱满粮立刻领会,脱口道:“大奶奶是要满粮去向大少爷取舌血么?”
“现如今,只有大少爷的舌血方可解七日离魂散。”周吴氏道。
“大奶奶,侍满粮去请示老爷,再去向大少爷讨舌血,相信大少爷定会同意的。”
“满粮,老爷与萧景少爷的纠葛,不是一朝一夕了。老爷自是想萧景少爷出手解毒,然,老爷是长辈,怎肯放下身段去求晚辈。因此,依我之意,不必禀明老爷,你直接去问萧景少爷要至亲舌血。我相信,萧景少爷也定会报他父亲的生身之恩。”周吴氏不同意钱满粮事先告知周老爷取至亲舌血之事。
钱满粮思索片刻,同意了周吴氏的话:“大奶奶说的有理,满粮这就去办。”
“满粮,有劳你了。”周吴氏将取至亲舌血之事交给钱满粮,也知道钱满粮定能办妥,周吴氏很是满意,也放下心来。
“不敢,这是满粮应该做的。大奶奶,满粮先告退。”钱满粮站起身来,向周吴氏告退。
出了慈和轩,钱满粮径直去往予希馆。
予希馆冷冷清清,只有院门外两个守门的小厮。见钱管家来了,忙上前请安。
钱满粮抬了抬手,示意两位小厮免礼,问道:“大少爷今天有出来吗?”
“回钱管家,今日大少爷并未出厅来,依旧在房里。”其中一个小厮恭声应答。
钱满粮不再问话,跨步进到予希馆内,到的周萧景的内室门口,钱满粮恭声向室内道:“满粮给大少爷请安,满粮有事向大少爷禀报……”
过了一会,周萧景冷冷的声音从内室响起:“改日再说。”
“大少爷,是急事……”
未等钱满粮说完,周萧景便打断钱满粮的话,斥道:“急事缓事与我何干?”
“大少爷,老爷中了七日离魂散之毒,需大少爷相助。”钱满粮锲而不舍地急急接话。
听钱满粮说周老爷中了七日离魂散毒,室内的周萧景沉默不语。过了半盏茶功夫后,周萧景再次冷声道:“他中了毒,你该去找你的师父白老前辈,而不是来找我。”
“大少爷,师父昨日已来为老爷诊过了。说,如要解老爷身上的七日离魂散毒,需至亲舌血为引,方可解尽老爷所中的七日离魂散毒。”钱满粮如实禀知周萧景。
房内的周萧景又没了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听的“吱呀”开门声,只见周萧景唇上带着血迹,手中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的是鲜红的血。周萧景面无表情地将碗递到钱满粮面前,道:“拿去吧。”
钱满粮诚惶诚恐地接过血碗,正要说感谢之语,周萧景却“砰”地将房门关上。
“大少爷,您好生养着,满粮这就命厨房给您熬补汤来。”钱满粮说完,捧了血碗,快速往慈和轩去。
周吴氏见钱满粮这般轻易就将周萧景的舌血取来,大为兴奋,忙用绣帕盖住碗口,令知夏托了托盘,与自己一同将至亲舌血送往泰元馆,并着钱满粮速去贤居请白前辈下山庄来,为周老爷解毒。
钱满粮不敢怠慢,出慈和轩,急往贤居去请师父白头童翁。
到的贤居,茗香来开的院门。钱满粮见茗香一脸憔悴,眼睛又红又肿,心下一怔,不等茗香开口,忙问:“是我师妹有事?”
“钱管家,您不在的这些天,姑娘她不吃不喝,她……”茗香语未说完,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她怎了?”钱满粮见茗香这般伤心,急得边问边往院里进,径直向媚姑娘的厢房快步而去。
茗香小跑着追在钱满粮的身后,颤声道:“您一会见着姑娘就知道了。”
钱满粮到的媚姑娘的房内,见媚姑娘躺在床上,眼睛似闭未闭,脸上透着绝望之色。
钱满粮近到媚姑娘的床边,一眼便看到了媚姑娘脖子上包着的白绢布。
“师妹,你怎么了?”钱满粮俯下身,细观媚姑娘脖子上的白绢布,那细薄的绢布,虽折了多层,仍能看到从内透出来的隐隐的血红色。
媚姑娘却没应声,钱满粮微颤着手,轻拨开媚姑娘包在脖子上的白绢布,那白绢布后,赫然是还未愈合的泛着朱红色的一条长长的剑伤。钱满粮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剧烈地抽疼,喝问:“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