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瑾回过头去,只见苏云澈就站在她身后,同样凝视着花玲离去的方向。
他淡淡地瞥了花瑾一眼后,转身走回桌旁,拿起桌上的书。
“殿下,即便您是为了避免娘娘再为难月儿,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花瑾在他身后轻声说道,“论出身、身份,月儿哪一样都比不上娘娘,您这样做,实在是在羞辱她。”
苏云澈猛地转身,从上至下地审视着花瑾,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怒气。
花瑾前一刻还言辞犀利,这一刻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若坚持要我对她好,那我就勉强对她好些。”
苏云澈俯身靠近花瑾,用食指轻轻点着她的鼻尖道,“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是不会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样都不会。”
“……”花瑾怔怔地看着苏云澈,他答应要对花玲好固然是好,但花瑾心中却并无半点喜悦或轻松。
“我还有事要交代,跟我来。”苏云澈说罢,便向外走去。
苏云澈朝着亲王妃的院子走去,花瑾注意到他的步伐比起以往要缓慢许多,她不得不刻意放慢脚步,以免与他并肩而行。
抵达院子时,一夜的降雪已让地面覆盖了至少两寸厚的积雪。
不过已有小径被清理出来,地上融化的雪水和结冰的路面若不注意便会滑倒,花瑾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苏云澈在门前停下脚步,转身对花瑾说:“我会再找人处理这些积雪,至于打扫工作,你就——”
“啊!”花瑾正欲踏入厅门,却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失足,整个人向前扑去,不偏不倚地落入了苏云澈的怀中。
苏云澈稳稳地接住了花瑾,一手扶着她的腰,侧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近得足以让花瑾清晰地看见他那一根根卷长的睫毛,苏云澈那双迷人的眼眸紧紧锁住了她的视线。
“你还好吧?”苏云澈问道。
“没事——”
花瑾回过神来,连忙从苏云澈的怀中挣脱,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头发和衣物,她感到全身发热,连原本冰冷的指尖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刚才说到一半——”苏云澈继续之前的话题。
“打扫工作你就别做了,好好扮演你的妃子角色就好,房间也搬到花瑾那里,免得让人起疑。”
花瑾理解继续工作可能会引人怀疑,但搬到亲王妃的寝室却显得有些过分。
她现在已经不住在宫女的小房间了,没必要再换,于是她说道:“月儿的房间已经换过了。”
“你换过去就是了,花瑾不会介意的。”
“……是。”
花瑾并非在意寝室原主人——自己是否会介意,只是觉得这样做太过奇怪,简直就像她真的成为了亲王妃一样。
苏云澈继续说道:“之后我会安排宫女进院子做打扫,往后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们。”
“但院子里的人一多,盯着月儿的人就多,这样不妥吧?”
“在宫中,你永远需要小心行事,不能因为没有人看见就松懈。”
苏云澈说完,忽然靠近花瑾,俯身向她靠近,即便她步步后退,但苏云澈却不断逼近。
他那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神秘,说道:“就像现在,我若要对你做些什么,你也不能表现得抗拒。”
花瑾感到汗毛竖起,脚步不自觉地往后踩去,却踩了个空,向后仰倒,“啊!”
这次,她又被苏云澈稳稳接住,他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际,说道:“但我自有分寸,别太担心了。”
苏云澈说完后放开了手,花瑾今天真是糗态百出,又摔又跌还屡屡被苏云澈接住,要是有地洞她真想钻进去。
“但你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为了以防万一,妃子该会的你还是得学,我会去请母妃来教你。”
“贵妃娘娘?”
苏云澈转过身,向亲王妃的寝室走去,花瑾连忙跟上,她蹙眉道:“但若是她问起月儿关于殿下的事情,月儿怕在她面前会露出破绽。”
“到时候我只是被骂一顿,大不了让花玲当正妃,但你不一样,这算是欺君之罪,你最好小心些。”
花瑾听不出苏云澈这话是提醒还是威胁,但她能确定的是,从一开始她就不该答应卷入这场可能让自己最倒霉的阴谋中。
“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苏云澈推开了亲王妃寝室的门,里面显然已经被打扫过了,没有一丝苏云澈昨晚在此过夜的痕迹。
他走到角落的古筝前,“帮我弹这只筝,太久没人弹声音都变了。”
花瑾还是第一次听说古筝久未弹奏声音会变,不过相比之前苏云澈交代的那些事情,弹古筝显然要简单许多,于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是”。
“我会做好我的部分,只要你演得好,明年三月你我就自由了。”
苏云澈说得轻松,他无需多与外人接触,但花瑾却还要与许贵妃学习,还要面对院子里增多的宫女。
她略带埋怨地说:“月儿没有殿下的自信,还望到时船翻了,殿下能救月儿一命。”
“我不会救你。”
苏云澈看着花瑾,认真地说,“如果让你觉得即使暴露也无事,恐怕你不会尽全力帮我,所以记住了——我绝对不会救你。”
之后,苏云澈说还有事要处理,便离开了,留下花瑾独自在寝室里。
花瑾坐到古筝前,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入宫以来,她被花玲针对,险些丧命两次,连哥哥送的项链也丢失了,倒霉事接踵而至,现在还要陪苏云澈演这场戏……
但唉声叹气也无济于事,花瑾轻拍脸颊,振作精神,对自己说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