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花瑾与新来的宫女小青一同将行李搬往寝室。
她的东西不多,很快便整理完毕。
随后,花瑾无事可做,便坐在寝室内,轻抚着那张由苏云澈赠予的古筝。
这张筝的琴身上刻有制作者的姓名,她依稀记得那是万象国历史上最为杰出的制筝大师。
遗憾的是,其精湛的手艺并未有后人继承,制作秘诀早已失传。
花瑾凭借记忆,指尖在琴弦上跳跃,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弹出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这时,她才想起曾在书架上瞥见的几册琴谱,于是寻来,坐在筝前,一弹便是数个时辰,直至夜幕降临,方才停下。
正当她准备歇息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小青的声音随之响起:“娘娘,殿下请您前往亲王府。”
“哦,知道了。”
花瑾闻言,心中略感不自在,毕竟“娘娘”这个称呼对她而言尚显陌生。
她收起琴谱,披上外褙,向亲王府行去。
抵达后,花瑾一眼便见到了厅中的花骏,他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彼此相视一笑。
她连忙福身行礼,口中道:“月儿向殿下、校尉大人请安。”
“娘娘——”花骏连忙上前欲扶她起身,同时说道,“您无需向臣行礼。”
“啊?月儿还不习惯,请校尉大人不要介意。”花瑾微微低头,谦逊地说道。
“花骏自然不会在意,但殿下可能就有不同了。”花骏轻笑,眼神中略带戏谑地看向苏云澈。
苏云澈站起身,缓缓走向二人,温和地笑道:“无妨,我并非那般小气之人。不过,你日后还需注意,以免遭人误会。”
“是,月儿记下了。”花瑾轻声应答。
苏云澈轻轻拉起花瑾的手,引领她至主位坐下,说道:“我请花校尉前来,是想让他知晓我们的好消息,同时也想对他说声抱歉——我未能亲自找回花瑾。”
“殿下无需自责,花骏明白您所承受的压力。”
花骏认真地道,“您能为瑾儿花费如此多时间,已是她的福气。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花骏来处理吧。”
苏云澈对花骏表示感激:“谢谢,有花瑾这样的妹妹,你也辛苦了。”
“自己的妹妹,何来辛苦之说。”花骏笑道。
花瑾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虽觉有些微妙,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感觉其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未明的矛盾。
苏云澈转向花瑾,道:“我回房取些文件,你替我陪花校尉聊一会儿。”
待苏云澈的身影消失后,花瑾终于松了口气,那椅子对她而言确实坐得不太舒服。
“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竟成了月妃娘娘了。若我再晚来些时日,是不是就该改口叫你亲王妃了?”花骏笑着打趣道。
“哥——”花瑾本想解释,但想起苏云澈的叮嘱,便将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您别误会,月儿要做的并未改变。”
花骏见妹妹变得如此谨慎,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他轻声问道:“听殿下说,你昨日差点被花玲冻死?”
“幸得殿下及时返回,月儿才无大碍。不过……”花瑾垂下眼帘,压低声音道,“您送我的项链不见了。”
“人没事就好,项链没了可以再买。”花骏安慰道。
“那花玲实在过分,难道真想闹出人命吗?”花骏为妹妹打抱不平。
“这次,月儿都不想为她说话了。”
“你本来就不必替她说话。”花骏道,“花玲待你也没多好,你该多为自己着想,别老是为了她。”
“月儿知道。”花瑾轻轻点头,但心中对于未来的抉择仍感迷茫。
这时,苏云澈手持几本文书步入大厅,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你们在聊什么?”他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些家常话。”花骏笑道。
花瑾连忙回到座位上坐好,以免苏云澈又要拉她坐下。
“看来你们兄妹俩还挺投缘。”苏云澈说道。
“娘娘与瑾儿确有几分相似,花骏不自觉地就多关心了几分,还望殿下勿怪。”花骏解释道。
花瑾心中暗自惊讶,哥哥竟如此直接地将她与“花瑾”相比较。
虽然这听起来像是在强调两人的不同,但若一不小心让苏云澈注意到她们的相似度极高,甚至发现真相,那可就糟了。
这一步,花骏走得实在是险。
苏云澈微微一笑,道:“我也觉得她们有些相像,只是长相上差得远了些。不说这些了,我还有关于北方战事的事情要与你商议。”
“是。”花骏应道。
随后,苏云澈与花骏在厅中讨论起北方战事,花瑾在一旁静听。
偶尔,苏云澈会征询花瑾的意见。
虽然她对兵法并不精通,但在这几个月的耳濡目染下,也略知一二,竟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让二人刮目相看。
商议完毕后,花骏与二人道别,匆匆赶往北方。而苏云澈与花瑾则各自回房休息。
——
次日,许贵妃的居所位于亲王府附近,是一座小巧而精致的楼阁。
门楣窗棂之上,雕刻精美,楼内装饰既华丽又不失简约之风。
许贵妃端坐于茶桌之前,肌肤胜雪,气质高雅,妆容淡雅得体,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她轻启朱唇,以指尖轻拨茶盖,优雅地品了一口香茗。
身后,两名宫女静候待命。
此时,花瑾步入楼阁,一袭淡粉色长裙随风轻摆,青丝挽成简单的发髻,簪上的玉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她俯身行礼,声音温婉:“月儿见过母妃。”
许贵妃早已知晓儿子所纳的妾的模样,但如此近距离地打量,仍不禁微微蹙眉。
“起来吧。”她轻轻放下茶杯,缓缓说道,“你叫王月?”
“是的,母妃。”花瑾恭敬地回答。
许贵妃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审视着花瑾。
虽然她的长相有些特别,但眼神清澈,表情温和,不似心机深沉之人。
良久,她终于开口:“我知道澈儿在搞什么鬼把戏。他一定是胁迫你与他共演这场戏吧?”
许贵妃的眼神锐利如鹰,试图从花瑾的眼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花瑾心中一紧,缓缓低下头去。
难道许贵妃已经发现了真相?
但她随即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又何必召她前来?
莫非这是在试探?
“母妃,您能告诉月儿,殿下究竟在做什么吗?”
花瑾垂眉低语,无论许贵妃是否知情,她都必须继续演下去,不能让事情败露。
许贵妃仔细端详着花瑾,试图从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中找出答案。
“澈儿定是让你做了他的挡箭牌,对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