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南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所谓的安二公子和他的安排,房卡又为什么会在他们手上?
她还坐在危险的窗台上……
盛时许没来由地觉得后怕。
他差点,就失去了他的太太。
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忽然有些感激起温路尘来。
沈柒南曾经被沈阮范下了药送上他的床,她内心最深处的阴影,莫过于被当成礼物与商业筹码……上次,他上了气头侮辱了她几句,她便砸了酒瓶与他对峙,血流了一地。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沈柒南刚刚在楼下的模样,眼神木然、浑身冰冷长满刺的模样,像极了那一天。
所以,这本来应该是失而复得的夜晚,他该好好抱抱她、哄哄她的……他却那样子对她,甚至还妄图再用姜一嘉骨髓移植的事情无底线地威胁她……
盛时许退后一步轻靠在墙边,背后生凉。
眸色暗下,胸膛里的烈火燃到眼底,他拿起电话:
“我现在过来,亲自处理。”
盛时许离开盛宅的时候,恰好沈柒南也出了浴室,佣人扶着她坐在沙发上,给她递了一碗燕窝。
“姐姐怎么好吃独食,不跟妹妹分享一下?”没了盛时许的阻拦,姜一嘉自然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二楼的厅堂,俨然一副家里第二女主人的架势。
佣人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集体穿越什么狗血古代小说,盛总还赶上了宠妾灭妻的大潮流!”
姜一嘉单手托腮:
“说什么呢!我可是你们盛总的救命恩人……还不止,我现在吃点滋补点的东西怎么了,我可是要救沈柒南姐姐的亲妹妹,自然要替姐姐养好这身骨髓。”
沈柒南懒得听她提这件事,便让佣人去给她盛燕窝。
姜一嘉更加得寸进尺:
“我前几日和时许哥哥出国,他真的无微不至地派人跟在我身边,每天找人给我检查身体,生怕我有什么头疼脑热不舒服的。”
“沈柒南,你真该也出去走走,这人啊,生命都是有限的,但凡你出去走一趟,被人宠在手心上,你就会觉得,死也值得!”
佣人重重地把燕窝横在姜一嘉面前的茶几上,没安好气。
姜一嘉一脸不悦,下意识使唤起人来:
“我觉得好冷,你去把壁炉烧一下。”
沈柒南有孕之后怕热,家里的壁炉基本是不开的。
佣人心底狠狠骂了几句,也只好去开。
壁炉里的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姜一嘉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本粉色的小本子:
“今天我去你们房间找衣服穿的时候,不小心还给我看到了这个。”
沈柒南脸色一变,起身去夺:
“你还我!”
姜一嘉得意极了。
盛时许让她换衣裳,她各种找理由嫌弃佣人准备的衣服,悄悄潜入了沈柒南的衣帽间,得意地换上她的新家居服之后,凑巧在角落发现了她的日记。
她可太害怕沈柒南在日记中记录了什么不利于她的话,连忙翻看了起来,直到楼下有人敲门,她便顺手藏在身上。
原本她是想不动声色地放回去,可是盛时许竟然把她拦在楼下,随后主卧就传来了衣裳撕裂和女人尖叫的声音,很羞耻!
她好恨!
她都吃了药,那样暗示他了……盛太太的位置,明明她好几次垂手可得了!
偏偏这本日记,记录的就是沈柒南对盛时许六年来满满的爱意,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动容。
她当然要把它毁掉!
在盛时许没有看到之前!
推搡间,姜一嘉故意一个踉跄,那本日记就这样跌入了熊熊的壁炉之中……
火苗腾起,淡橘色的火苗映着她苍白的脸。
皮质的本子快速地蜷缩起来,外皮逐渐变得焦黑……里面也有不少照片掉落,迅速化为焦炭。
壁炉里,烧的不止是日记本,烧的是六年来日日夜夜,沈柒南对盛时许的喜欢。
但那一瞬间,沈柒南竟然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双眼一酸,替曾经的自己不值。
好像自己落过很多泪,有过很多憧憬……但现在,好像确实可以付之一炬了。
庭院里,一辆黑色宾利疾驰而来,停住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佣人连忙迎了上去:
“盛总您快看看吧,您那个可恶的小三……哦不,是姜二小姐烧掉了太太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而且您不在的时候,她趾高气扬地奚落太太来着,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太太新买的孕妇家居服,简直就骑到太太头上来了!”
盛时许面色一黑!
这个女人,就这么让人欺负不成!
到了二楼,姜一嘉争着先扑过来:
“时许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烧沈柒南东西的,是沈柒南刚刚跟我争抢来着,我一时失手才……”
而沈柒南坐在壁炉旁,很安静地看着,就像是这片火焰里面,只是在烧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盛时许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也没想就上前,徒手探入了火中——
甚至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只是本能地觉得,那是沈柒南的东西,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右手通红,冒着血泡地握着那本破败的日记,上面的页面恰好停在最后一句话:
[盛时许,这是我喜欢你的最后一年了。]
姜一嘉已经焦急地凑了上来:
“时许哥哥,你在干什么?我送你去医院!”
盛时许却推开了姜一嘉,颤抖着将那本日记的页面横在沈柒南的面前:
“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觉得整颗心在颤抖!
她是喜欢他的,但为什么是最后一年?
沈柒南冷漠地抬眸。
什么意思?
当然是她只剩下最后一年了。
但她现在,只觉得之前的自己可笑——都只剩最后一年了,竟然还能写出[这是喜欢盛时许的最后一年了]这种矫情的文字。
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
一个手上被烫得斑斑驳驳,拿着她破碎的日记本好像深爱至极的模样;一个满眼担忧,用着娇弱的声音叫喊着快打120。
好像一对癫公癫婆啊……
沈柒南红唇微启:
“不够明显吗?就是字面的意思。”
“盛时许,我当然是不喜欢你了,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