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如铅,冷如冰;
现在的军机阁大殿,沉闷得让人无比的压制,那股冰冷之气,也让人深深的恐惧。
几名宫女跟禁卫军在大殿的另一端,急急安置着一张床榻,俱是带着惊恐的神色。
大殿的一侧;
那张简易的木榻之上,安静地躺着一位紫衣少女,一名白衣少年站在旁边,两位倾国少女俯身在床榻。
整个大殿的阴冷之气,都是从那里散出,尤其是白衣少年周身,更是无比的浓郁。
宫女们不敢出声,连禁卫军们都不敢有太大的响动。
少年的神情,可是要杀人的!
“禀公子,床榻安置好了,把大小姐抬过去吧!”
宫女们再三推搡,才有一名胆大的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弱弱地说道。
“噢!好,辛苦你们了!”
少年猛然回神,急急后退,让一众宫女们上前。
“你们小心点!”
在两位少女的频频嘱托下,一众宫女缓缓抬起床榻上的紫衣少女,慢慢走向另一端的那张床榻。
红木的床榻,金丝被褥,就连所铺之毛毯,都是真羽所制很是华贵。
皇城大内,又是少年的师姐,所有的宫女包括禁卫军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怎敢有一丝的疏忽?
紫衣少女跟安详,嘴角的一缕血红已被擦拭干净,如今躺在这张舒适的床榻之上,犹如另一端的闵王和八位军机大臣一般,似乎陷入沉睡之中。
军机重地;
平常无人敢轻易踏足这里,现在却变成一座忧伤的大殿,那一张张床榻让人揪心。
“好了,你们都去偏殿休息吧!这里有我!”
白衣少年轻声说道,神色异常的平静!
“是,奴婢告退!”
宫女们急急躬身俯拜,快步离开大殿,这过分平静的面容,让她们很是恐惧。
“来人!”
依然是平静的神色,就连话语也没有丝毫的震动。
“拜见公子!”
一名禁卫军急急奔出大殿,立即单膝跪地,低首俯身。
“传闵王令,派一队禁卫军包围整个睿亲王府,若有人擅出,格杀勿论!”
虽然没有过多的怒气,可这凌厉的将令,似乎已经代表了一切。
“得令!”
禁卫军极速起身,急急奔出大殿。
将令如山;
历来军士以将令为尊,就算要行那谋逆之事,也俱是不会违抗,这是军之魂所在。
这少年是何人?
手握皇帝金令和闵王令,别说一座亲王府,就是包围整个京城,所有禁卫军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何况如今有人在睿亲王府被暗害,生死不明,还是这少年的师姐,包围睿亲王府也在情理之中,何罪之有?
“你不要着急,师姐一定会没事的!”
一名少女轻轻走过来,轻声说着,神色无比的担忧。
“我没事,太后怎样?”
少年微微一笑,眼中也浮现万般的柔情。
“太后无事,只是一夜未睡!”
“这里交给我,你还是去守护太后,从现在起,你要寸步不离!”
“好!”
少女嫣然一笑,回头再次观望床榻上的少女,这才快步奔出了大殿。
东方的夜空已经微微泛白,四周的浓雾似乎在努力的遮挡,可光明终会出现,那道朝阳也会驱散所有的浓雾。
人之心也一样;
只要心存最后的希望,一定也会看到光明的到来。
“你这般做到底为何?是不是有点大动干戈了?”
大殿中还有一名少女,同样的倾国容颜,只是娇容也是一片疑惑。
忙忙叨叨了一个晚上,却不知到底因为什么,可便便那柳家大小姐又什么也不肯说。
“不动不行了,不然我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少年转身望着眼前的少女,神色依然平静,只是眼中浮现一道凌厉。
衡岳之行刻不容缓,可这京城的天,却是万万不能变得!
“你是不是要去衡岳山?”
少女听此言,娇容顿时大变,急急拉着少年走到一边。
现在的军机大殿中,除了他们两个,就是躺在床榻之上的昏睡的人,似乎这个举动有点过于多余。
可这显示出少女心中,此刻是如何的震惊,才下意识地做出这番怪异的举动。
“你猜到了?”
“我还用猜?好歹我也是白马山庄的九小姐吧!”
少女莞尔一笑,娇容浮现一丝调皮的神色。
“呵呵,我倒是忘了!”
微微一笑,神色也变得坦然。
身为白马山庄的九小姐,那可是掌控着白马影卫很多年。
虽然现在与他同流合污,白马影卫也脱离了掌控,可终会有一两个效忠的手下吧!
身怀慕容少主令,掌控所有京城的慕容暗卫,这点消息应该是瞒不住她的。
“她也去?”
少女微微转身,怪异的眼神望了望床榻之上的紫衣少女。
“本来不想惊动师姐,可有些人不安分啊!”
“我也去!”
“不,不,不,你还别的事,不能离开皇城!”
少年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竟然一口回绝这么可爱的少女,真是太残忍了。
“那烟儿也去?”
“嗯!”
“她们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你是不是就欺负我一个?”
少女听到此刻,瞬间变了脸色,虽然没有太大的声音,可这句话却是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来。
“你是白马山庄的九小姐,比她们都聪明,这皇城离不开你!”
少年面带微笑,尽力地讨好着,希望以平少女之怒。
“你直接说我不方便去就得了呗,搁这糊弄鬼呢!”
少女轻蔑地一笑,那眼神很耐人寻味。
“我的大小姐,我的少夫人,你这可冤枉我了,我们走后这皇城必须要你守护,还有你们家的猪!”
“啊?他来了吗?”
少女的娇容猛然一变,一双杏目浮现两道精光,神色更是无比的喜悦。
“唉!唉!有点矜持好不好?你还只是准少夫人!”
“我还矜持个屁,你们倒是日日厮守着,我们都多久未见了?”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细不可闻,娇容也浮现一缕羞红。
是啊!
一目相见,一夜定情;
这是何等的机缘,才能造就如此完美的情缘,却不想不过待了一日之时,就被某个坏家伙硬生生地分开,让她承受这相思之苦!
这家伙简直坏透了!
“你们家的猪跑的慢,不过应该也快到了,你要不要去接一下,不然可没什么机会咯!”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什么机会了?”
少女疑惑地问道,一只玉手伸出,带着深深的威胁。
“别,别,没啥意思,你们俩好好守护住这皇城即可!”
“就这个?没别的了?”
少女举起那不大的拳头,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威胁。
“真没别的,我是一个老实人!”
“切!全天下的老实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
少女鄙视地一笑,也就不再多问。
这少年心思细密,应该有自己的打算,这一晚上时间,做出这么的安排,可是很费心思的。
“你现在拿着这枚令牌,让慕容暗卫时刻关注,你们家的猪若到京城,你带着他速速来军机阁。
切记,一定要隐藏行踪!”
少年掏出一枚金令递过去,神色也变得凝重。
这是大将军令,刚刚骗来的。
“我都好奇,你什么时候通知的他回来京城的?”
“就昨晚啊!”
“一晚上时间你让他奔三百里路,还是不是人啊?”
少女挥动玉拳就是一顿乱砸,这场面实在有些火辣。
你不心疼,自然有人心疼,这年头谁还没有个撑腰的人嘛!
“事出紧急,我也没办法!”
少年的身形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完全蹲在地上,神情无比的委屈。
曾几何时;
他也是夜奔几百里,连口热汤都顾不得喝,怎么不见有人心疼呢!
“既然事出有因,那就算了,给点辛苦费不算过分吧!五百两不算多吧!”
“五百两?”
刚想站起据理力争一番,可看到那两只玉拳,最后还是乖乖蹲在地上。
“嫌多啊?”
“不多,不多!”
怂的很快,真有点后悔让烟儿回去了,不然怎会如此被欺负!
“不多就好,你欠本小姐的都给你记着呢!”
“好,好,少夫人先去办事,回头一并给您清算!”
虽然蹲在地上,可看到东方已经出现一片白芒,心中也是有些焦急了,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那行吧!我去接我家猪咯!”
少女微微一笑,转身准备奔出大殿。
“哎呦,我的少夫人,又怎么了?”
刚刚准备起身,心中也稍稍安定,可已经抬步的少女,却又猛然一个转身,定定地望着他。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徒弟?”
少女突然也蹲下,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娇容也变得凝重。
“是啊,叫灵儿,就在这皇城之中!”
少年轻声说道,神色一片疑惑。
“这次衡岳之行,把她带上!”
少女无比凝重地说道。
“为何?”
“不为何,你听我就是!”
“她还小,去那么远的地方,很危险的!”
少年不但很疑惑,还有深深地担忧。
这次衡岳之行,连他自己都不知结果如何,怎可能在连累那伶俐的丫头。
“可她能救你的命!”
“为何?你都知道什么?”
“你不要问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只要把她带上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少女急急起身,神色浮现一丝担忧,似乎心中什么得到确定一般。
“你见过灵儿?”
“是的,前几日我不是问过你,在皇城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吗?昨日问了烟儿才知道,那是你的徒儿!”
“我是问你以前?”
“没有,但我见过一幅画像,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记得我说的话,不想死就带上你那徒儿!”
少女悠悠地说完,快步奔出了大殿。
“白马山庄吗?”
寥寥数语,却又添了一层浓浓的迷雾。
很迷惑!